少女說:“殿下稍等,我的異化能力是‘羽花瞳’,可以剝奪一切與我對視之物的生命,但這些靈力實在太過強悍”
她的眼眶已經不受控製地流下血淚。
祝遙梔隻能焦灼地盯著身前的禁製。
禁製上的幽藍靈力終於變得稀薄,但一陣厚重如山嶽的威壓忽然籠罩而來。
祝遙梔轉身,隻見曇華虛影從李眉砂刀鋒盛放,靈力凝成的水霧細密如絲,卻鋒利如刃。
那些扇動羽翼的眼球全都被水絲貫穿,副教主破碎的身軀也被隔開釘住,再也無法縫合為一,長滿殘花的內臟流了一地。
少年手腕一轉,一記漂亮的振刀蕩開刀刃上的血肉和花瓣,刀勢蕩開,那些眼球紛紛破裂,濺出濃黑汁液,祝遙梔身前的少女僵直倒下,當場死絕。
副教主被分開的眼睛驚恐地盯著那些細密如雨的水絲,嘶啞道:“曇釋刀法第九階的清明意?怎麼可能?你隻是元嬰期.”
“閉嘴,孽物。”
一地血色中,持刀少年點砂的眉眼豔而冷銳,他連眼神都未曾施舍,靈力就攪碎了副教主的發聲器官。
祝遙梔一直以為水靈力至陰至柔,但李眉砂的靈力暴烈剛猛,也就那副清冷殊豔的長相略微符合水靈根的特征。
“到你了。”李眉砂提著刀,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刀鋒劃過地上殘破的石磚,發出讓祝遙梔牙酸的摩擦聲。
她一絲一毫都動不了,透明水絲纏繞上她的脖頸、手腕和腳踝,如同鎖鏈,隻要她稍有動作,這些輕盈如夢的水絲就會切斷她的命門。
於是祝遙梔隻能看著李眉砂緩步走向她。
少年身高腿長,走路姿勢堪稱賞心悅目,步伐輕緩優雅,綴了金線的袍角隨著腳步翻飛曳動。
“你為何會有靈力?”李眉砂睨著她,話語冷硬,像是在審問罪人。
祝遙梔保持沉默。
說不清的,就算她自曝身份也說不清。
“我可以折磨到你說出來。”
祝遙梔的視線不由得落在少年勁瘦的腰間,厚重腰封之上,另有兩條腰帶,垂下血紅玉簡。
她腦海中的第一想法是,腰封不夠還要加兩條腰帶,是要防誰啊?
當然,她很快就回想起來,曲漣跟她說過,李眉砂身為刀宗大師兄,理應掌管宗門政務,但因為氣勢駭人手段狠絕,被掌門客客氣氣地請去掌管執法堂,主司各種刑罰。
他腰間那些玉簡,裡麵是各種各樣的刑具。
祝遙梔汗流浹背:“
.”
該死的李眉砂。
“這是碎骨釘,”少年從一枚紅玉簡中取出一枚黑色長釘,眼神凜冽如刀刃,要將她從外到內一寸寸剖開檢視,“一旦刺進去,就會一點點鑿碎你的骨髓。”
他勻亭如玉的手甚至將碎骨釘漂亮地轉了一下,聲音清淩而殘忍:“你猜猜,要釘進去多少碎骨釘,你才會說實話?”
“.”祝遙梔渾身發毛。
而李眉砂手中的碎骨釘已經接近她的脖頸,尖銳長釘刺穿她麵紗的一角,就要順勢挑開,看清她的麵容。
就在這時,張揚的聲線從偏殿的另一邊傳來:“不知道刀宗首席會不會對自己的同門見死不救呢?”
李眉砂的反應很快,立刻轉身揮出一刀,剛複活的方楹早有預料地躲開,他抱著那名死去的閉目少女,直接伸手從少女的丹田中掏出一塊斑斕流光的蠕動之物,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戊四的羽花瞳,你不會用,乾脆給我。”
而幾顆眼球已經張開羽翼,輕柔地附在昏迷的曲漣和應泊川身上,花蕊一樣的細絲刺入兩人的脖頸,即將抽取他們的生命。
“首席要賭嗎?賭你殺我的刀,會不會比你師妹師弟被抽乾血肉還要快?”方楹笑得豔麗,他的瞳孔裡綻出花瓣,眼尾也生出羽翼一樣的紋路。
李眉砂握緊了手中長刀,麵如寒霜。
祝遙梔的麵紗揚起一角又快速落下,李眉砂沒能看清她的麵容。她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最後一點靈力用去把方楹複活。
“豐盛敕令,以身鑄神台,”方楹指了指剛才那朵從他頭顱裡綻出的碩大花朵,也不知是解釋給祝遙梔還是李眉砂聽,“方圓百裡之內,所有的豐盛教徒都能借此現身,我們新招的幾個新人也算機靈,懂得把這兩個小家夥給我當人質。”
“所以,”他揚唇,笑得麵如花色,“解開禁製,讓我們尊敬的聖女殿下離開——除非首席想看到兩具屍體。”
“.”李眉砂連背脊都繃緊了,整個人如勁弓滿弦,蓄勢待發。
這幾乎是一個死局,他放了魔教聖女,但方楹不一定會放過曲漣和應泊川,因為哪怕被他殺死,方楹也能夠詭異地死而複生。
雖然接觸不多,但祝遙梔看得出來,李眉砂生來就是上位者,這種習慣
掌控全局的人,最厭恨被威脅。
而少年回頭看了她一眼,剛好對上她的視線,祝遙梔立刻移開目光,仿佛他的眼神裡含了一擊斃命的刀子。
李眉砂抬手掐印,從他指尖飛出一道幽藍華光,瞬間鑽進了祝遙梔的心口。
方楹的聲音沉了下去:“首席這是做什麼?我的羽花瞳吸乾你的師妹師弟,隻需一瞬間。”
李眉砂與他對峙,話語如淬寒冰:“如果你沒有說到做到,你們的聖女就會被我的靈息爆心而亡。”
“.”祝遙梔感覺心臟一緊。
殺千刀的李眉砂,給她等著,總有求她的時候。
方楹隻好說:“首席放心,我絕不食言。”
實力差距之下,主動權隻會掌握在李眉砂手中。
於是,那些纏繞在祝遙梔身上的水絲都散開了,整座偏殿的禁製也被解除。
方楹笑著囑咐了一句:“聖女殿下,您順便挑一塊副教主帶走,他很快就能長好的。”
什麼散裝副教主。
“.”祝遙梔有些無語,但還是就近拎起一塊副教主走了。
哪怕已經走出偏殿,祝遙梔還是感覺李眉砂冰冷刺骨的視線釘在她背後。
她想了一下,還是跑去了剛才的正殿。
李眉砂完全可以憑實力碾壓他們,為何剛才還要假裝魔教長老把她騙去偏殿?隻能說明,正殿裡有什麼讓他忌憚的東西。
正殿厚重的石門在她身後合上,殿中央那段枯枝劈啪綻出幾個眼球,在它們的溫柔注視下,副教主的殘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血肉蠕動,鮮花盛放,轉眼又是人模人樣了。
“多謝聖女殿下。”副教主裹上一席黑袍,言笑晏晏。
祝遙梔揉了揉眉心,“趕緊走,李眉砂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霎雪劍和曇釋刀自古以來就是宿敵了,她真心希望有一天能把李眉砂狠狠踩在腳下。
“殿下放心,這座地下宮殿是活的,現在我們已經遠離弄香樓了,隻有那座偏殿留在那。”副教主說。
聽起來,這座地下宮殿的各個部分都是可活動且可拆卸的,難怪這些魔教這麼能藏。
祝遙梔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係統又開始吵她了:“你快救救司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