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清喜歡下棋之事,知之者甚少。
元辭章看著她雪白細膩的指尖輕觸衣袖,神色平靜道:“昔日和太子同窗,他提過一次,我偶然記住了。”
李意清道:“原來是這樣。”
“那殿下……以為如何呢?”
元辭章語氣溫柔地反問。
李意清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隻是隨口一問,你不必放在心上。”
元辭章將黑子放回了圍棋罐,視線落在李意清的身上,“殿下真正想說的,應當不是這樣。”
他頓了頓,薄唇開合,用一種清潤好聽的嗓音道:“殿下於微臣而言,比珍寶貴重。微臣忍不住,想記住殿下的喜好……”
元辭章的話音未落,就被李意清伸手捂住了嘴唇。
“這還是在書院。”
“那微臣回去說?”
李意清:“……”
她怎麼感覺元辭章變難纏了。
李意清深吸一口氣道:“不許說。現在快到午時了,書院應當備了飯菜,我有些餓了,先去用飯吧?”
元辭章看著她生疏地轉移了話題,輕聲道:“好。”
李意清隻是象征性地詢問了元辭章的意思,不等他做出回應,就已經站起了身。
書院中,不少人都在明裡暗裡地悄悄看著李意清,見她的視線掃來,又紛紛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李意清分辨不出來那些人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打量,還是注意到了她和元辭章的對話。
她離開後,元辭章多坐了片刻,垂眸看著棋盤上的棋局。
“斷打接不歸。”
他自顧自地念叨一句,雙指合並夾住一枚黑棋,落在了棋盤上。
破開棋局後,元辭章理了理衣袖,站起身,緊隨著李意清走了出去。
兩人一走,原先隻敢偷偷摸摸往這邊看的眾人朝著門口望了一眼,等連身影都見不著了,紛紛忍不住探頭朝桌上的棋局看過去。
幾個會棋的人站在旁邊抿唇不語,語氣不確定地開口道:“我觀狀元落子的方位,是此處,著實令人費解,要我說,不如放在此處,好歹可吃白方二子。”
他指了指棋盤中間偏下的位置。
旁邊幾個人也看不懂其中的路數,竊竊私語地小聲交談,更多地,還是在議論方才元辭章和李意清的互動。
坊間多有傳聞,公主和狀元的賜婚是太後和皇帝一手促成,兩人性情迥異,一個我行我素離經叛道,一個端方有禮清正無瑕。多有人傳言,兩人在一起隻是因為聖旨,即便相攜出現,也不過貌合神離,裝裝表麵夫妻。
可是瞧方才兩人的樣子,卻不像傳言中那般疏遠。
他們心底開始打鼓,傳言當真可信?
*
另一邊,李意清走到了江寧書院中的食堂。
書院食堂,講究一個料足份大,得夠書院上百人的吃食供應,味道顯得其次,隻要過得去能下咽,並便不是什麼大毛病。
李意清站在炒得熱鬨的大鍋前,看著今日江寧書院的菜色。
有還在應季的香椿煎蛋、油燜春筍、蒜香熗蠶豆,也有四季皆宜的豬肝馬蹄湯和菠菜茶乾。
油燜春筍這道菜在春日菜肴的碧色之中顯得格外打眼,熬香的豬油將肥瘦恰到好處的肉片熗炒出味兒,雨後的新筍潔白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