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石去了少頃,回來後道:“殿下,不算什麼大事,是碼頭運貨的挑菜工們在鬨事,嚷嚷著東升樓結的錢少了。”
李意清聞言抬頭,不急不須道:“碼頭?”
洛石聽到李意清這般問,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啊,碼頭的挑菜工。來時還見過的。”
李意清沉吟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吧,出去看看。”
洛石望著桌上還沒怎麼用的菜肴,心底有些可惜,不過李意清發話,他立刻就跟了上前。
李意清的出去,沒能吸引探出頭來看熱鬨人的注意。
樓下,站著七八個身穿麻衣的挑菜工,料峭二月,他們卻赤著胳膊,身上發汗。
為首的那個道:“姚大掌櫃,我們敬你是東升樓的掌櫃,應了你們先辦事後結錢的要求。你也說了這是一趟臨時加急的差事,我們兄弟聽了都緊著你這邊,可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他話音一落下,就立刻受到了其他挑菜工的應和。
“就是,姚大掌櫃,說好了一趟六百文錢,兄弟夥來回運了足有二十趟,怎地最後隻結了十貫錢。”
而他們的對麵,站著一個獐眉鼠目的高個兒,想來就是東升樓的姚掌櫃。
姚掌櫃見人越來越多,急得臉上噌噌冒汗,直道:“各位兄弟既然覺得銀錢給少了,不妨隨我去後院清算一番,若真是缺了少了,必然會給各位兄弟補上。”
說完,又刻意放大了自己的聲音,高聲道:“諸位都是東升樓的常客,也請大家在此做個見證,我東升樓辦事向來守信譽,講公正。”
一樓的散客不少都是老客,聞言紛紛點頭,算是幫姚掌櫃擔保。
挑菜工見姚掌櫃好說話,也沒擰著,抬步就跟著姚掌櫃去了後院。
探出頭的人見無熱鬨可看,紛紛收回了視線,三五回到了雅間。
洛石在旁邊道:“殿下,我們也回去吧。”
李意清搖了搖頭,“不急。”
過了一會兒,姚掌櫃和挑菜工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
仿佛方才的不愉快隻是走了一個過場。
李意清細心地看到挑菜工的額頭有冷汗冒出。
那個挑菜工扯著嗓子道:“今日是我手下兄弟沒算清,誤會一場。我就說呢,姚掌櫃辦事最是妥善周到,怎麼會犯這樣的小錯。”
說完,他朝著姚掌櫃拱手道:“此事著實對不住,過些日子再來登門賠罪。”
挑菜工說完,便拉著手底下的人,離開了東升樓。
鬨劇結束,李意清看見姚掌櫃換上一副菩薩笑臉,朝著樓下的散座道:“今日在場的賓客,一律送上一壺上好的花雕,就當我姚某人給大家賠罪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紛紛叫好。
一壺花雕可不便宜,平白得來的東西,誰人不愛。
姚掌櫃見安撫住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忽然,他像是察覺到了樓上的視線,狹長的眼睛猛地朝樓上看去。
李意清神情淡然,見姚掌櫃看過來,神色依舊平靜。
李意清站在二樓,即便什麼表情都沒有,那一股居高臨下的起勢依舊讓姚掌櫃心慌不已。
他有些不自在地錯開視線,而後又狼狽地抬頭,“是姚某人疏忽,樓上的各位貴賓,自然也有花雕一壺。”
李意清挑眉,這姚掌櫃的反應倒是極快。
隻當她是樓上要酒的客人。
李意清笑了笑,聲音不輕不重地傳了下來,“那便謝過姚掌櫃了。”
說完,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而樓下的姚掌櫃驚疑不定,心思飛轉,想著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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