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毓心離開,李意清像是隨口安排一樣,輕聲道。
“祖父要回江寧老家,宅子被收回去,元太夫人和母親想來都會跟著離開。白鶴書院那邊,元詠賦還好嗎?”
元辭章聞言,頓了頓,道:“詠賦自尊心強,即便山長還願意教授,怕是也不敢再在白鶴書院住下去了。”
何況還有二花一事。
李意清並不意外元辭章的這番話,她微微頷首:“那就派人去白鶴書院通告一聲,說詠賦跟著一道回江寧老家讀書。相府現在無人可用,便從公主府派侍衛過去吧。”
從公主府派人過去,並非相府已經全然無人可用。
而是李意清在用自己的威勢,告訴白鶴書院以及海州州府,即便元詠賦沒了元相那座靠山,仍然還有公主府為他托底。
元辭章沒有拒絕李意清的好意。
決定好元詠賦的去留後,李意清將手中的輿圖卷起。
“我看過地圖了,一路南下,途徑淮河,抵達長江,便是江寧府。等將太夫人和祖父安置妥當,我們可一路順江而下。天門中斷,工山赤壁,巴蜀險峻,都值得一看。”
元辭章道:“都聽你的。”
兩人決策完,便不再多言。
元辭章在府上待了片刻,便起身前往元府。
元府需要他幫著收拾。
他沒有讓李意清陪著自己再去一趟,而是對李意清道:“你還府上休養幾日,等收拾妥當,我們就出發。”
李意清微微頷首,目送他離開。
她無心留在京城,卻不得不思考柳夕年的去留。
提起精神,李意清推開了側院的門。
柳夕年正在收拾東西,眼見李意清打開了房門,看了一眼便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來啦?”
李意清看她整理好大包小包,有些意外,“你要走?”
柳夕年理所當然地看她一眼,含笑道:“你身為公主府的主人都要離開,我隻是客人,哪能長住?”
李意清有些急切。
“怎麼就不能長住了。你住在這裡,府上一切東西任你支配,怎麼不可以?”
柳夕年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回神,“殿下,不必了。”
柳夕年臉上帶上了嚴肅認真的神色。
她看著李意清,一字一句認真道。
“既然盛蟬不在,你也要離開,那麼這京城對我來說,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柳夕年生於京城,長於京城,在今日之前,她認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離開京城。
京城安寧,順遂,不必擔憂換了一種新的環境,還需要自己慢慢去適應。
柳夕年終於承認,那份放不開京城穩定的執念,是源於她內心的怯懦。
她不敢改變。
可是她也清晰的知道,如果再不改變,她真的就再也無法看清李意清和盛蟬的腳步了。
李意清道:“那杜少卿……”
“那個呀,”柳夕年笑了笑,神色輕鬆,“沒騙你,杜少卿年前就已經在相看親事,現在隻怕生辰貼都換了……你不必一片虧欠我的表情,我本身就不喜歡他。”
李意清悶悶地點頭。
“我選擇他,隻是權宜之計,既然現在我有了我的路要走,自然沒心力再去管陌生人如何。”
李意清看她說得決絕,沉默了片刻,輕聲道:“那你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柳夕年點頭,認真地告訴李意清。
“我想去汾州。”
這些日子她時常打開李意清送她的畫卷。
那畫卷上的人間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