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還有誰?這東城廠區誰比得上她漂亮?嘖嘖,我大半輩子都沒見過比她還好看的人。”
“這命真是太好了!還說她下鄉以後要玩完了呢,沒想到啊,那山溝溝裡,還能挖出一個二十七歲的副團長。”
“誰說不是呢?不過就她那張臉,哪個男人不喜歡呢?咱們廠區的小年輕,誰沒去偷看過她?”
“要我說,她要是沒下鄉,估計還能找著比她現在這個還厲害的。”
“我也覺...誰啊?”
方朔一把按住最近的婦人的肩膀,“您說的是祝熙語嗎?什麼副團?”
婦人回頭,看見是個年輕小夥子也不覺得稀奇,她今天已經看見好幾張因為這個消息頹然的臉了。她甚至笑了一下,“對呀,就是她。你還不知道嗎?鋼鐵廠和紡織廠都在說,她在鄉下嫁給了一個很年輕帥氣的副團長。”
方朔的腦海裡立馬浮現起一個名字,韓宥。去過西嶺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這個名字,那裡的村人、公社的領導,都喜歡把這個人掛在嘴邊,是西嶺公社最拿得出手的男青年。
他鬆開婦人的肩膀,抱著紙箱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不是說不會靠任何人嗎?原來隻是我不夠厲害嗎?”
紙箱因為他的動作直接破開,“你怎麼就確定,他會一直比我厲害?”
無人會回答他的問題,隻剩包裹麵單的另一側,簽著那個讓人得不到又放不下的人的名字。
————————————
祝熙語當然不知道她的婚事已經通過李家傳到了首都,她已經很久沒關注紡織廠的事了。在她送走喬淮娟又和韓宥定下婚事以後,她和侯家的戰爭就進入了對峙階段,在她回到首都、或者說遇到侯家人之前,他們之間不會再有明麵上的衝突。
但雙方都很清楚,若自己出現破綻,就一定會被對方抓住機會痛擊。祝熙語不準備改變現在的局麵,她現在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侯海的出手,像現在這樣被侯海輕視、蟄伏對她來說不算壞事。
此刻她正坐在那張大桌子前寫稿,隻是韓宥並沒有坐在另一邊陪她。他被韓五叔他們拉去了村裡,晚飯要在另一支韓家長輩家吃。祝熙語拒絕了他同行的邀請,她其實很不喜歡應酬的氣氛,尤其是在上韓村。
雖然這裡山清水秀,村民生活質量也很不錯,更沒有城市裡那些烏煙瘴氣的大字報、批鬥。但這裡的大多數人還是非常傳統的生活方式,具體表現就是,在這種聚會裡,女人們先是在廚房忙活,最後也隻能在院子裡單獨開一桌。桌子上的碗碟不會成套,菜色也都是給男人們盛夠後剩下的份額。
她跟著韓宥一起,她不進廚房會讓和她一樣的婦人不爽,留在韓宥身邊和他一起吃飯又會讓那些老爺們兒覺得冒犯,她乾脆不去,反正韓興會送吃的過來。
她現在寫的是一篇篇幅不算短的小說,在這之前,她多是根據編輯的要求寫一些短篇文章,這是她第一次嘗試,靈感來源於她在知青院裡的生活。她覺得大家對於知青下鄉的評價一直太過極端,其實什麼事都是有好有壞的,於是她便想著用這個背景寫一篇知青們的故事,讓人們看清知青真實的處境和困難。
這個故事完全架空,也不會參考上韓村的知青們,用的也是她從紡織廠就用的筆名,祝熙語不怕被人看見。她興致勃勃地在紙上寫下自己腦海裡的畫麵,夕陽的餘暉隨著她的字跡漸漸爬滿紙張,空氣中還能捕捉到隱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