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言並不傻,他隻是不喜歡說話,他很清楚什麼會涉及到傅寧禹的底線,知道這種事不會因他緘口不言就躲過去。
“不想。”他偏過頭。
不與傅寧禹對視,是他一慣抗議的手段。
“不想畫?”傅寧禹一點不生氣,反而笑了,玩味地盯著他手中的棕皮本,挑眉問:“那你想畫什麼?樓下那個小保姆?”
傅辛言凝眉,儘管他不懂,但仍為傅寧禹對徐月亮的稱呼感到不滿,可他不知要怎麼反駁。
在他的認知中,徐月亮和之前的宋姨、其他阿姨一樣,就是來打掃衛生、做飯的。
她的確是保姆。
他抿住唇,不知道說什麼,那乾脆不說好了。
反正最後讓步的人,不會是他。
傅寧禹點燃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上前,把畫筆遞給他。
“好好畫畫,彆的不用想,嗯?”她聲音稱得上溫和,眼底卻略帶警告,“我公司最近缺個保潔,那小保姆我先領走了。”
傅辛言猛然抬頭,不解地看著她。
“彆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傅寧禹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踩滅,“安心畫你的畫,畫完了,我自然會把那小保姆帶回來。”
說罷,傅寧禹出去了。
看著手機裡傅辛言的心跳斷崖下降,她的情緒也非常糟糕。
可她有什麼辦法。
父母走得那樣意外,那樣突然,她擔心自己也會在某一天忽然死掉,到時傅辛言要怎麼活下去?
一個沒有生活常識的人,一個精神不穩定的病人,除了一套房子、一份她留給他的保險基金,屆時錢會不會被人騙光還說不準。
她為他鋪的路隻能到這了。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那隻畫筆,就是他唯一能好好活下去的工具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悲觀了,傅寧禹回了自己的臥室,洗了個澡。
到底是溺愛了這麼多年的親弟弟,傅寧禹出來時,還在擔憂傅辛言的狀態。
她的弟弟她很了解,絕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人,加上她長期無底線的縱容,傅辛言的性格非常暴躁,稍有不合心,就會搞得人仰馬翻。像今天這種事,在傅辛言這裡並不稀奇。
她眸光微暗,終究不放心,上樓看了眼。
畫室中傳出雜亂的打砸聲,可能還有點彆的什麼吧,但畫室隔音太好了,傅寧禹聽不清,也不想聽。
她擦頭發的動作頓住,沒有表情地站在門口。
麵對傅辛言的失控,她第一次狠下了心,沒有低頭。
醫生說的對,是到了改變的時刻了。
契機也許就是那個小保姆。
第二天,傅寧禹真的把徐月亮帶走了。
徐月亮甚至沒來得及跟傅辛言說一聲。
她茫然地被傅寧禹拉上車,不斷回頭望,心中惴惴不安。
傅寧禹麵色陰沉,開車的速度極快,她不敢問發生了什麼,隻能跟著傅寧禹離開。
到了公司,傅寧禹把徐月亮扔在會議室就要走,徐月亮鼓起勇氣,揪住她的袖子。
麻煩。傅寧禹閉了閉眼,接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