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來孝順,打回到家中,與我和你嬸母做衣裳鞋襪,難為你了,你姐姐元娘在家中的時候,我和你嬸母沒得過她一雙羅襪。”
“叔父不可這樣說,姐姐的孝心不在針線上,我沒本事,不比姐姐什麽都會,唯針線上會做些粗活。
在泉州老家的時候,我時常念起叔父和嬸母對我的好,不來沂州倒罷了,來了沂州想孝敬你們,可又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隻能做些衣裳鞋襪,叔父和嬸母不嫌棄,我就很歡喜了。”季姐低著頭,謙虛道。
季姐這席話,讓吳相公暗歎侄女長大了,問她今年可有想要的東西,料子首飾,他這個叔父給她買。
吳相公前段日子發了俸祿,手中有了銀錢,昨日給東哥交了束脩,又給他置了一打紙,墨……零零碎碎,用去了他九貫錢。
又給馮氏二十貫,讓她交給灶上,東哥還在長身子,之前找到他,說他吃不飽,想吃肉吃糕,屋裡沒炭用,馮氏這個母親連月錢都不給他了。
東哥的月錢,以及吃食穿衣,用的都是馮氏自個的錢,如今不給東哥用了,吳相公隻能拿俸祿貼補兒子。
() 衣料首飾,季姐都不要,吳相公知曉她的心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五貫的交子,讓她舅母去外麵替她扯時興的料子做身好衣裳留著見客穿。()
季姐聞言,不知叔父何意,她在吳家哪也不去,能見什麽客,隻以為是叔父疼她,故意尋由頭給她銀錢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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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吳相公打算年後為她尋人家,侄女是吳家的姐兒,卻在馮氏這給馮氏擦鞋討好她,哪還像個姐兒。
之前種種,吳相公不說,不代表他不知曉,他侄女給馮氏做的粥飯,馮氏瞧不上,都給了下麵的丫頭婆子。
給她做的鞋襪汗巾,也沒見她用過,侄女和她舅母整日來她這,巴結討好她,吳相公都看在眼裡,如今侄女給她擦鞋,吳相公實在見不得侄女這般卑微,下定心思為她尋個好人家。
吳季姐回到祖母的院子進了屋,把交子遞給舅母黃娘子,連帶著把叔父說與她的話,也學給舅母聽。
黃娘子聽罷,沉吟片刻,突然麵色大喜,說道:“季姐,我要是猜的不錯,你叔父怕是要給你尋人家。”
季姐先是一愣,再是一喜,“舅母此話當真?”剛才在嬸母屋裡,叔父問她想要什麽東西,其實她想說婚事,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家,這種話要是說出口,真是沒羞沒臊了。
“你叔父是長輩,又是男子,這種話不好說的直白,給你銀錢讓我扯布給你做見客的衣裳,就是這個意思。”
她來吳家日子不短,季姐的婚事,她隻在吳老太麵前提過一嘴,不敢攛掇她去找吳相公,馮氏,因為她看出來吳家這位老太太不大會說話。
到了兒子兒媳麵前,再把人給得罪了,季姐的婚事隻會更難。
原本她想求馮氏這位知州娘子,畢竟她常在女眷中走動,知曉哪家人實在,哪家外麵風光芯子裡空,季姐有她這個嬸母出麵,合情理又得便宜。
這種女兒尋人家之事,也都是女眷過問,可後麵馮氏和吳相公生了齟齬,不肯見她們,這把黃娘子難住了。
如今吳相公這個叔父過問季姐的婚事,雖比不上馮氏這個嬸母過問來的好,但也不差,有人過問總比沒人過問的強。
再說了,吳相公好歹是知州,她聽說三姑娘榮姐的婚事,就是吳相公的同僚與她說的。
黃娘子囑咐外甥女,她叔父過問她的婚事,日後她見到嬸母馮氏要更加敬著她才是,不能因為她不管她的事,就不再敬著人家。
馮氏束手旁觀沒啥要緊的,隻要她不使壞,那就是對季姐好了。
次日一早,黃娘子帶著季姐去外麵綢緞鋪子裡買了好羅,好綢。又去了金銀鋪,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物件,打開一看,發烏的銀鐲,斷成兩節的銀釵,金包銀的舊梳……一隻二兩重的金元寶,讓大伯融了給打一副新頭麵。
這裡麵的物件,多是柳氏舊物,當初讓她們帶來沂州,說是與季姐的嫁妝,另有五十貫銀錢,這些錢,不知那柳氏如何攢下的,怕是成宿成宿繡花掙的。
她在泉州病的連藥都舍不得去抓,要不是季姐和她去信,她還不知她這樣作踐自個,真是討人不待見,以為把自己病死,就能給季姐省出來嫁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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