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二更合一(2 / 2)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16255 字 2024-03-09

告訴胡娘子一聲,今年除夜,彆做那麼多菜了。

這平日裡的肉食,能減的也都減掉吧。

銀錢都是省來的。”

這什麼事都擠到一起來了,又要置辦年禮,又要置辦兩個女兒的嫁妝。

南邊遭災,又影響了青州,使得米價,肉蔬都貴了不少。

馮氏如今也曉得銀錢不趁手是什麼滋味了。

……

“元娘,你瞧,如今灶房裡的胡娘子,真是越來越不是東西了。”

從灶房提回來飯的銀枝,進了屋。

元娘的屋裡,到處透著一股子官宦人家小娘子的貴氣。

糊窗子的布用的都是從整匹綢子上剪下來的。

她見了坐在椅子上描大字的元娘,說起了胡娘子的不是來。

一邊說,還一邊打開食盒,把裡麵的菜端了兩碟兒到元娘跟前讓元娘瞧。

元娘脖子裡戴著一個銀項圈,銀項圈下麵是把做工精巧的銀鎖。

梳著雙丫髻,臉龐兒兩邊還留出了一小撮細發,用紅繩綁了。

發髻上戴著鑲了真珠的頭花。

她和馮氏不同,性子有些驕縱,拿眼兒瞅人的時候,就能看出來。

“我看你才不是個東西。”

元娘還沒說話,她的奶媽就從屋裡走出來了。

她穿著一身湖色的綢子衣裳,屋裡的丫頭都叫她周媽媽。

周媽媽見這個小蹄子,又在元娘跟前挑撥是非了,臉子都沉了。

銀枝見她出來,嚇的立馬低下了頭,仿佛鵪鶉似的,把那兩碟兒菜匆匆的又拿了回去。

“下次讓我發現,你再這般,我就去告訴娘子,讓她賣了你。”

周媽媽走到她跟前,疾言厲色的,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發現了。

“媽媽……我不敢了,我隻是氣不過胡娘子給咱屋裡的菜。”

銀枝連連認錯,她知曉周媽媽不是在與她說玩笑話。

“彆以為我不知曉你的那點小心思,日後你就彆進屋來伺候了,換上旁人來。”

周媽媽的一句話,把銀枝趕出了屋。

銀枝的臉子都白了,想哭都不敢哭。

周媽媽看了一眼這幾個菜,然後來到元娘旁邊小聲解釋道,

“姑娘,娘子屋裡吃的也是這般。

南邊遭了災,咱二房日子不好過。”

“我娘手裡是沒銀錢了?”

元娘有些不解。

“銀錢有是有,隻是今年五月裡,娘子嫌自己箱籠裡的緞子,放的顏色不夠鮮亮了。

讓人去南京給姑娘置辦新緞子,僅是緞子,就花掉了一兩百貫銀錢。

姑娘的嫁妝是一樁事,府上人情往來,哪個不需要銀錢。

咱二房的下人又不少,這到了年關,又要出去一大筆銀錢,置辦年禮……”

馮氏原本想把自己嫁妝裡的緞子給元娘的,這樣能省些銀錢。

可那些緞子在箱籠裡放的畢竟有年數了,比不上新緞。

“如今咱家能吃上這些,已經不錯了,外麵有的人家都斷了炊。”

元娘是周媽媽奶大的,她比誰都疼她。

把這些事與她講了,哄的她用了飯。

被趕出屋的銀枝,趴在下人房的床上偷偷的哭。

下人房也不是哪個丫頭能隨意住的。

隻有在屋裡伺候的大丫頭,才能兩個人睡一個屋,還有單獨的床鋪。

像在院裡伺候的,隻能和人擠在一起睡在大通鋪上。

周媽媽不讓銀枝進屋伺候了,也就意味著,她要搬走去睡通鋪。

睡在通鋪的丫頭,每天早上,還要給在屋裡伺候的大丫頭打洗臉水。

“你說你也是,乾嘛和那灶房的胡娘子過不去。”

一個屋裡的大丫頭,見她哭的這樣傷心,忍不住說道。

“你哪裡曉得。”

胡娘子見了元娘屋裡其他的大丫頭,都巴結的不行。

可是對她哪,連個臉麵都不給,這讓她如何不惱。

銀枝趴在床上,哭的更加的難過了。

胡娘子是有些捧高踩低,可銀枝是自找的。

要是她去灶房拿飯,能給胡娘子個好臉,胡娘子也願意捧著她。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二房下人的夥食,不能說好,也就那樣。

梁堇家隔壁的蔡婆子,瘦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聽說她在家天天燒香,想咒死那個偷她米的人。

“春桃姐姐,發生何事了,你怎麽哭了?”

梁堇中午在灶房沒吃飽,回家又吃了半塊饅頭,在去灶房的路上,正好迎麵撞見走來的春桃。

春桃紅了眼,用手絹蘸著眼角,見是二姐兒,

“沒什麽,就是冷風吹了眼。”

春桃不肯說,急著要走,梁堇也不好追問。

等到了灶房,從薛嫂子口中才知曉,春桃明日要過生辰。

想與胡娘子七十個錢,讓胡娘子幫著做幾個菜,可胡娘子嫌錢少,不肯做。

按理說,七十個錢不少了。

姑娘屋裡的大丫頭過生辰,都會私下裡擺一桌,即使不擺桌,也會請胡娘子做幾個好菜來吃酒。

三姑娘屋裡其他的大丫頭過生辰,都請春桃吃菜吃酒了。

如今輪到她過生辰,是要請回來的。

要知道元娘屋裡的人過生辰,胡娘子沒要人家的銀錢不說,還自掏腰包給對方買了一角子好酒。

如今輪到三姑娘屋裡的春桃,胡娘子連做都不肯做。

春桃平日裡對梁堇好,上次梁堇幫她跑腿買糖霜,她私下裡還給了梁堇一條穿舊的裙兒。

裙兒是舊的不假,可料子好。

再說了,舊裙兒也有的是人爭著要。

梁堇隻有兩個裙兒,其中一個還是撿她娘刁媽媽的,刁媽媽把自己的改小了與她穿。

另外一個是細布的,隻有過年那幾天她娘才許她穿。

第二日,又落雪了。

梁堇下晌的時候,回到了自個家。

扒開醃鹹鴨子的壇子,數了八個鴨子出來。

放在木盆裡澆上熱水,用不要的刷牙子刷去上麵裹的黃泥。

都刷乾淨後,又過了一遍淨水,才放進瓦罐裡煮。

然後又去東屋剪了一把蒜苗,這蒜苗是她拿蒜生的,就放在炕邊。

炕裡的火沒有斷過,屋裡的溫度夠,生了一盆子,綠油油的。

她讓桂姐兒給她燒火,做好後與她吃些。

沒用多大會,一碟兒蒜苗炒臘肉,一碟兒茭白溜肝尖,一碟兒豬油炒雞子。

再把煮熟的鹹鴨子,用刀從中間切開,擺在碟兒上。

一個個油都流了出來,鴨子黃,呈現出暗黃色,都醃出來沙了,上麵浸滿了油汁。

梁堇擔心不夠吃,又把自己醃的甜酸蘿卜,給切了一碟兒。

這一共是五個碟兒了,她依次裝進家裡的那個寒磣的食盒裡。

她家的食盒隻有兩層,勉強能裝下。

囑咐桂姐兒彆把她留的菜給吃完了,然後就提著食盒去了三姑娘的院子門口。

若是平時,是不好偷溜過來的,可今日天上下著雪,又刮著風,二房這外麵沒啥人。

她在三姑娘的院子門口站了一會,見有個小丫頭出來,便連忙上前喊住了人,

“姐姐好,想托你幫我把春桃姐姐喊出來。”

“你是刁媽媽家的二姐兒,我吃過你煎的豆腐。”

這個丫頭買過梁堇的煎豆腐,所以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喊來。”

沒一會兒,穿著藍襖子的春桃就從屋裡出來了,還給梁堇用手絹包了幾塊栗子糕。

“二姐兒,天這樣冷,你怎麽來這了。”

“我聽聞今日是姐姐生辰。”

“快彆說了……可真是沒臉的很。”

春桃見二姐兒提起這事,眼圈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胡娘子高低眼,她也不是昨日才知曉。

隻怪她手裡沒有多的銀錢與她。

屋裡的人都還等著晚上吃她的菜……她不是沒有想到去外麵撿些熟食回來,可這些錢哪裡夠。

梁堇把手中的食盒遞給了她,

“我在灶房呆的日子不短了,也學了些菜。

姐姐素日待我不薄,我沒有什麼好相與的,便給姐姐做了幾樣菜,望姐姐彆嫌。”

春桃很是驚訝,把食盒接過來,蹲在雪地裡,打開蓋子,撲鼻而來的香味一下子都湧了出來。

菜還熱著,隻見摞在最上麵的那碟兒菜,是煸炒的焦黃的臘肉,肥瘦相間不說,那肥的地方都快成透明的油膏了。

臘肉的香氣,混合著蒜苗味……春桃瞧著,那油亮的蒜苗比臘肉還要香。

她沒忍住,用手捏了一塊。

“二姐兒,這真是你做的?”

春桃有些不敢相信,這味兒也太好了些,她從沒有吃過這樣的菜。

“姐姐,怕是你許久沒吃肉了。

這不過是尋常的炒臘肉。”

春桃把食盒裡的菜都看了一遍,心裡感動的不行,要給梁堇銀錢。

梁堇如何能要,她平日沒少白吃春桃的,又白得了人家一個裙兒。

“姐姐快把錢收起來,說不要是真不要。

這些東西都是我家裡的,沒有花什麼錢。”

梁堇說著,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姐姐也知曉我在灶房胡娘子手下做事……

若是旁人問起,姐姐隻說是走不開,托了我去外麵買來的這幾碟菜。

姐姐看可行?”

“你放心。”

春桃知曉丫頭的不容易,二姐兒惦記著她,大雪天給她做了菜送來,她怎會讓她吃胡娘子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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