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鹹豉是羊肉丁,要提前一個多月開始醃製,因著大房管家的事,也忘了做。
這些臘八粥,若是隻馮氏她們用,不必這麼折騰。
不知是誰興起的規矩,官眷在臘八前後,都會互送自家的臘八粥。
昨個張通判家的娘子鄭氏,已經讓人送來了。
梁堇也跟著開了眼,那是兩個紅漆描彩的食盒,盛放臘八粥的罐子是細瓷的,上麵描著玉蘭花,很是雅致清麗。
鄭氏的臘八粥,送來兩個味,甜的是香乾,裡麵有梨子乾,杏片,黑豆,其他的都與吳家二房的差不多的。
鹹的是鵝肉脯,配的還有羊肚絲。
餘下小食,有個七八碟兒。
官眷們互送臘八粥,送的可不僅僅是粥。
像鄭氏,隨著臘八粥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匹紗,兩柄細絹小扇,柄把用的是棕竹。
兩方老金點翠汗巾兒,兩方銷金手帕,一盒大名府的頭花,另三盒禮。
這次鄭氏來送禮的人,直言說是送與吳家二房娘子馮氏的。
吳老太和柳氏不敢把這些禮強行留下,隻能看著她們把禮送去二房。
如鄭氏一般的是少數,一些官眷都不曉得吳同知府上管家的是大房寡嫂。
就像王縣丞的娘子孫氏,讓人送來禮,沒說與哪房送的。
柳氏和吳老太把禮霸了去。
大房那邊的巧姑背地裡尋到了丫頭海棠,與了她朵頭花,
“你去二房那兒,尋那灶房裡的丫頭打聽一番,看她們二房備的都是什麼臘八粥。
哪些臘八粥是送與官眷的,還有,那二房馮氏是如何與那些人回禮的。
你把我交代給你的差事辦好,我去娘子跟前和你表功,有你的好處拿。”
“姐姐放心,二房的二姐兒,與我甚熟,她就在灶房做幫工,我找她打聽,定能給姐姐打聽來。”
海棠見這頭花是絹子的,很是歡喜,和巧姑保證了一番後,就去二房尋梁堇去了。
梁堇正在灶房門口挑赤豆,挑完赤豆,還要把蓮子的芯用銀鉤子給挑出來,這些活計,又雜又細。
蓮子芯苦,一般吃蓮子,是不吃芯的。
“二姐兒,二姐兒……”
梁堇聽見有人小聲喊她,抬頭四下看了看,見是海棠躲在那,正賊頭賊腦的。
自從她們二房蓋了新灶房,梁堇就沒怎麼見過這個海棠。
之前她來二房這借鍋,還是那次見的。
原本也不相熟,隻是當初在大廚房的時候,在一起做活些日子。
現在找她作甚?
梁堇有心不搭理,可奈何那個海棠一直喚她。
“你尋我,是有什麽事?”
梁堇還忙著做活,實在沒有閒工夫。
海棠見她過來了,連忙從襖袖子裡拿出一塊白糕兒。
“二姐兒,這才多少日子沒見,怎地這樣生分了。”
她把手中的白糕兒往梁堇跟前送了送,
“我得了兩塊糕兒,這不,特意來送與你一塊。”
梁堇不要她的白糕兒,
“你若是沒事,我就回去做活了。”
“唉,二姐兒,你彆走。”
海棠見她要走,連忙去扯她,
“我有事,有事尋你。”
梁堇站定,等著她說是啥事。
海棠見她真不要自己的白糕兒,就又把它塞進了襖袖子裡。
“我聽說你們二房的臘八粥,連個棗兒都沒放,可有這樣的事?
她們還說,你們二房沒銀錢了,臘八粥才這樣的寒酸。”
海棠沒有直接問,而是故意套人的話。
若是那傻的,還真會被她給激到,把二房做的啥臘八粥都與她說一遍。
可梁堇又不是真的隻有八歲,她一聽便聽出來了,
“臘八粥都是胡娘子做的,裡麵放了啥,我也不曉得。”
“你在裡麵做活,怎會不曉?
可是胡娘子不讓你說,你和我說了,我也不會告訴旁人。”
海棠不死心,纏著追問。
“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胡娘子,我還要做活,不和你說了。”
梁堇說完,不等海棠攔她就跑了。
“二姐兒……”
海棠在後麵急的叫她不要走,可又不敢上前,怕被二房的婆子瞅見了罵她。
她本來是二房的丫頭,如今這二房回不來了,隻能跟著大房過活。
梁堇猜出來了,肯定是大房讓這個海棠來打聽的。
要不然,海棠打聽二房的臘八粥做什麽。
海棠也隻和二房的梁堇熟些,她不敢去找紅果,那紅果是胡娘子的侄女,見了她沒有給過她好臉子瞧。
她本以為這個二姐兒好說話,能套來話,誰想到嘴巴這樣嚴。
……
“大房的臘八粥裡放的隻有紅棗兒?”
巧姑有些不信眼前海棠口中的話,二房又不缺銀錢,那臘八粥裡怎麼可能隻放紅棗。
往年二房馮氏管家,府裡做的臘八粥,是何等的靡費,海棠是今年剛買進來的丫頭不曉得,可她是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