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一更(2 / 2)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11664 字 2024-03-09

“你打哪聽來的,我怎麽不知有這事?”

吳老太飯也不吃了,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好她個馮氏,她隻知二房不缺米嚼用,以為是她手裡銀錢足。

誰能想到她早早就囤了米?

“三郎,你去那二房,把二郎給我找來,我倒要問問他,是個什麽意思。

背地裡偷偷囤糧,連個屁都不放。”

那黑了心腸的賤蹄子,自己躲在二房裡吃香的喝辣的,就在那瞅著自個的婆母,小叔子吃不上飯。

這馮氏不賢就算了,心思竟然還這般。

二房,

吳相公要多虧了大娘子馮氏提前囤了糧,昨個吃酒,張通判在席上說如今米價太貴,就要吃不起了。

他家娘子鄭氏,一向持家有道,嫁妝不薄,再加上,那張通判也有些家私。

要是連他家都要吃起米了,那叫那些小官小吏的如何吃的起。

“娘子,幸好咱囤了米,要不然這要往外丟多少銀錢。”

馮氏剛用了兩塊醬兔肉,正在臉盆架上的銅盆裡淨手,盧婆子手裡端著一個梅紅匣兒。

裡麵盛的是果乾蜜餞,馮氏擦乾淨手後,從匣子裡捏了一塊杏乾,用來壓味。

她屋裡的兩盆炭,燒的很旺,馮氏在屋裡隻穿了雙銀綠撒花緞子鞋。

那緞子沒有夾棉,薄薄的一層,本是那不冷的天穿的。

“我都沒有想到,米價會漲到今日這種地步。”

馮氏也感到慶幸,慶幸提前囤了。

“媽媽,我記得刁娘子家是有兩個女孩?”

“娘子記得不差,她家大女叫桂姐兒,小女叫二姐兒,如今才八歲。

二姐兒在咱二房的廚房做幫工,平時跟在陪房胡娘子身邊也學做些菜。”

盧婆子見馮氏不用蜜餞了,把食匣兒放在炕桌上,隨後在炕沿坐下說道。

“她那小女二姐兒瞧著和那梁家的不像,很是老實本分。”

刁媽媽人啥樣,瞞不過馮氏,聽奶媽說她小女兒和她不像,便上了心。

“你去問問刁娘子,看她可願讓女兒進元娘的院裡。

算了,元娘院裡的小丫頭不少了。”

馮氏有心再賞點什麼給自己的陪房,可一時又想不到賞些啥。

“娘子已經賞了她一個金戒子,不少了。

若是還想賞點東西,不如給她些好吃食,她就饞娘子屋裡的這些子好肉。”

盧婆子平時沒有白吃刁媽媽的孝敬,若此時馮氏賞了,左不過是個鐲子,或者布啥的。

哪有等日後,娘子記著刁媽媽的好,等刁媽媽的一對女孩大了,給她們個好前程來的實在。

馮氏忍不住笑了,讓盧婆子把屋裡的吃食,撿些給刁媽媽送過去。

盧婆子撿了幾樣好肉食,又撿了些鬆子,柿膏兒餅,蜜餞,用黃色的油紙給包了幾包。

掀開屋裡的布簾子,正好撞見今日不用外出的吳相公。

“媽媽,這是去哪?”

盧婆子是馮氏的奶媽,吳相公都敬著。

“娘子使喚我去跑個腿,相公快進屋,屋裡暖和,怎不穿厚些,若是著了涼,又該吃苦藥渣子了。”

盧媽媽這樣念叨,自有一番親厚在裡麵。

吳相公讓她使喚院裡的丫頭跑腿便是了,這雪天地滑。

盧婆子聽了這話,受用的緊,後麵還是自個去的。

……

梁堇在灶房兒做事,那手不可避免的會下到水裡。

這冬日的水,把人的手都能冰的沒有知覺。

即使她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往手上塗一層子油膏,可這也擋不住她的手凍了。

白日裡,她忍不住就會撓瘙癢的手麵。

北宋是有凍瘡膏的,外麵李家藥鋪,使上三個銅板,就能買一小包凍瘡膏,不過他們不叫凍瘡膏,叫什麼二冬膏。

還有治凍傷的藥粉,隻是藥粉不如凍膏好用,塗在手麵上留不住。

灶房裡的婆子還給她說了一個偏方,說是撿那老薑,用來擦手,擦上幾日,手就不癢了。

正好灶上就有做菜使的老薑,胡娘子與了她兩塊,讓她拿去擦手。

“雁姐兒,你怎隻撿好活乾?”

紅果見那雁姐兒又湊到那去燒火了,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大冬天,誰都曉得燒火是好活,在冷水裡下手洗菜是苦活。

可苦活也要有人乾才行。

誰不嫌冬日水冰,水冰也照樣做活。

這個雁姐兒,已經三日都在那燒火了。

大家都是家生子,都是幫工,憑啥她淨撿些好活來乾。

胡娘子在灶兒上,忙的腳不沾地,也沒留心這些小事。

“我見沒人在這燒火,才過來添柴的。”

雁姐兒被紅果當著灶房這麼多人的麵說,臉有些紅,不肯承認自己隻撿好活乾。

“雁姐兒,你去洗菜,把蒸布也都給涮洗乾淨。”

灶房裡的活,胡娘子很少指派。

在灶房做活,就要夏能耐暑,冬能吃寒。

雁姐兒光撿好活乾,胡娘子本來就不待見她,這下更不待見了。

連著幾日,都讓她自個乾那些子苦活。

那日吳相公被吳老太叫過去,指著鼻子罵了一頓。

說馮氏買糧,不告訴她了。

柳氏也在場,連句話都沒說。

馮氏買糧,她是知曉的,巧姑當時也勸她買,可她沒有放在心上。

這事都怨她,可她不敢讓吳老太幾人知曉,任由吳老太指責妯娌馮氏。

馮氏落了埋怨,彆說借她們銀錢使,就連米也不願借一碗。

她們二房的人吃不完,她寧願送出去給外人吃,也不給大房還有吳老太她們吃。

柳氏連吳老太壓箱底的銀錢都拿去使了。

“張媽媽在家嗎……問你借碗米。”

當初牙婆來府裡賣丫頭,吳老太為了膈應馮氏,也為了有人給吳二郎生兒子,就塞給了二房兩個養娘。

馮氏也沒有讓人在二房院裡給她們收拾間屋住,隻把倆人打發進了下人院。

下人院裡的人,都喊她們張養娘,曹養娘。

按理說,這新買的人,府裡的主子該給起個新名。

可馮氏沒有起,倆人進來有一段時日了,連吳相公的麵都沒見上。

她們隻能撿自己的本家姓來用。

曹養娘身上穿著用兩個銅板從二房婆子手裡買來的舊襖子,舊棉褲,還是黑麻布做的。

她頭上攢著朵泛黃的頭花,頭發盤成了南邊的樣式。

肥胖的襖子,遮住了她的身段,原本八分的好顏色,如今隻剩下四分了。

還記得跟著牙婆剛來的時候,胳膊裡挎著個藍布包袱,穿著個小襖,腰身掐的很細。

吳老太隨把人塞給了二房,但身契還在自己手裡攢著。

馮氏見不到身契,自然不管她們的吃喝。

所以這倆人一直都在大廚房跟著蔡婆子等人吃下人飯。

她們搶不過那些婆子,隻能把自己帶進府裡的衣裳給當了,當些銀錢,買著吃。

可銀錢總也有用完的時候,這不,端著個空碗,借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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