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竹僵硬的軀體不甚靈活地轉過來。
他的表情有震驚、不解和說不出的迷茫,和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憤怒。
“你……”
裴修竹隻接了淩遠山的話一個字,薑螢時便立竿見影地掌控了身體。
她幾乎是從裴修竹身邊跳開,接過裴修竹的話茬繼續問淩遠山,“你剛剛去哪了,怎麼到處都沒見到你。”
淩遠山無言地抬眸。
薑螢時明白他可能哪裡都沒去,像她一樣被幻境支配著動彈不得而已。
淩遠山不答,她也沒再問,立刻換彆的話題。
“你沒受傷就好,不像我們兩個,身上有不少傷口要處理。”
淩遠山嘴角微抿,“我來幫你。”
薑螢時說:“好啊。”
……既然是打著療傷的旗號和裴修竹接觸的,薑螢時思來想去,還用這個由頭,隻把人換掉是最好的。
淩遠山是最好不過的替代人選。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天,幾乎把裴修竹當空氣。
他心間忽然湧出荒謬的“風水輪流轉”的念頭,又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
“阿玉”不該療傷療到一半,就改變主意換人。
不。
更準確說,好好的療傷本不該有人冒出來打斷的。
裴修竹有些失神地想。
薑螢時也判斷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這是幻境。和淩遠山聊那麼兩句,劇情已是大變樣——她對身體的掌控力也愈發地強。
所以她索性牽上淩遠山遞過來的手,起身就走。
裴修竹伸手隻抓住空氣。
但他下意識的反應也不是憤怒或傷心,而是疑惑猶豫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他真的有伸手抓人嗎?
見人走遠,裴修竹抬腳想追。
耳邊卻忽然響起一句冷漠的話語。
“彆跟著我。”
是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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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螢時並未走遠,躲了暗處觀察了會裴修竹,在記憶裡扒拉很久,才想起裴修竹在幻境渡劫失敗的前一陣子,就是常常陷入沉思和懷疑。
“應該能行。”
薑螢時鬆了口氣。
在腦海中回憶各種亂七八糟的記憶,剛剛被迫重溫演技的尷尬被衝淡少許。
她的心情是平複下來了,但淩遠山顯然沒有。
薑螢時抬眼,撞上的就是淩遠山奇怪又陰鬱的眼眸。
或許是森冷月光照的。
淩遠山沒有為即將脫困的好消息高興太多,他的神情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沒什麼立場可說。
他慢吞吞地問,“剛剛的畫麵是你不肯告訴我本該發生什麼的原因嗎?”
薑螢時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