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鵬甚至有了動手的意圖:“但你就是關係戶,關係戶。”
咬牙切齒。
費禧禧輕擺頭,有些無奈:“我和老板是有私交,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存在什麼肮臟的交易。你大可隨便抓一個應屆生問,隻包吃包住沒有月薪,每天工作十小時乾不乾?”
“我不是坑騙人的野路子,健身教練有的證書,需要的條件我都具備。恰恰是因為蘇孟是我朋友,我才願意來這乾活。”
費禧禧屏聲斂氣:“我承認,我試圖讓人偷拍你出軌的照片,但我承諾照片隻有你妻子能看。她有知情權,不管她會如何選擇。”
方鵬父母家裡有一方果園,妻子沒有正式工作,平日幫襯公婆。每季應季的水果,方鵬妻子都會送來營地,讓工作人員嘗鮮。
女人感情細膩,總是想法設法讓方鵬開心。一雙兒女參加課餘活動得獎的照片,小兒子哭著想爸爸的視頻,麵對好收成方鵬父親捧腹大笑的時刻。
麥婧擔心方鵬的急脾氣會使同事不滿,與人聊天時,總有意無意地說起夫妻兩人相處的細節,試圖讓他人多包涵丈夫。
但方鵬不常回家,有時候兩月也回不了一次家。
歲月磨礪,人心異變。麥婧能察覺到夫妻之間的變化,當初無話不談,現在話不投機。她能怎麼辦呢,兒女一左一右依偎在她身旁,父母的脊背更彎了、皺紋更深了。
夫妻一場不易,他隻是個普通人,又沒有犯過實質性的錯誤,該忍耐的。人嘛,無非是你忍忍我,我忍忍你。
因為是旁觀者,費禧禧看得清。方鵬的花天酒地,來源於妻子的任勞任怨。但麥婧是有底線的,有些東西她不會忍的。
方鵬瞞得好,藏得深,如果沒有外力,她不會知道的。
費禧禧猶豫了許久,最終下定了決心。她沒有機會偷拍到證據,但方鵬不避著柯長英,隻要有他幫忙,一切就可達成。
偏偏柯長英這人冥頑不靈,說不動。
東窗事發,被方鵬質問,費禧禧並不在乎。麥婧作為方鵬的妻子,她有權知道丈夫在外的齟齬。
礙於情麵,減肥營的老員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費禧禧和方鵬之間沒有情誼,做出決策不難。
“你不用長篇大論,就問你承不承認,你找人偷拍我?”方鵬加重了聲音。
訓練室的門半敞著,聲音穿透悠遠的空氣,抵達大廳。嘈雜的機器轉動聲停止了,人們自覺斷掉口頭的話題,豎著耳朵竊取每個細節。
立地鏡子清晰描摹了人的表情,也將沉默與靜止放大。
費禧禧卷起運動服,點頭:“我承認。”
銀針落地的聲音清脆,紮進每一個興奮著的神經。
“我對你道歉,但你,敢不敢對麥婧坦白?”
鐘表在方鵬腦中靜止,千萬個細胞活躍,試圖平息這場火。
方鵬結巴著含糊幾句。
冷漠從年輕女子眼中劃過,冰川一樣,難以消融。
費禧禧推開半開的門,移開人群的灼灼目光,不留情地大踏步而去。
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是誰向方鵬泄的密。可以不答應,但沒有必要挑起事端。方鵬是遲早會知道的,隻是費禧禧沒有將事情辦成。
會惱,會氣憤,會在內心詛咒泄密的人。
小雨淅淅瀝瀝,濃重的雲霧將光亮遮蔽,天地昏沉,水墨畫般的低色調席卷每個角落。室內開著暖黃色燈,自窗台望去,明暗之間,兩個世界。
嘀嗒聲敲在地麵,有規律,自成曲譜。
下雨天最適合暖烘烘的被窩,和一碗噴香的泡麵,如果再有烤腸和荷包蛋就更好了。
費禧禧的肚子咕咕叫,儼然是到了窮途末路,腹中空空了。費禧禧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將泄憤的遊戲丟在一旁,去餐區覓食。
營內餐區供應時間是早六點晚十點,因為是減肥,營員們在七點後基本不吃東西。九點多時,隻剩下沙拉了。
費禧禧胡亂翻騰,找到有味道的食物就往嘴裡塞。方便麵這類高熱量食品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