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征究竟如何,也因人而異。
譬如,在體表出現永遠無法愈合且在不斷生長的傷口、又或者是在身體各處隨機增殖出冗餘的肢體和器官;精神方麵則表現為更加的暴躁易怒,部分患者甚至會展現出如妖魔一般的嗜血傾向。
更有甚者,在變成重症患者前都不會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目前並沒有能根治這種病症的任何手段。在初期,僅能通過切除異化的部分遏製病灶的擴散。一旦感染程度加深,患者連人類的姿態都會徹底失去。
雖然具體成因不明,不過根據統計,這種病在沿海地帶的居民以及隱秘戰爭的相關人員身上病發率更高。除了血液傳播,生長病並沒有發現其他可靠的傳播途徑。因為患者的不穩定因素,在某些沿海國家,這甚至成為了亟待解決的社會問題。
奇特的是,生長病患者的數量在大夏卻少得出奇。不少患者甚至在近幾年才出現,至於無法治愈的重症患者更是寥寥無幾。
但剛剛就算隻是匆匆一瞥,莫凕也知道那個男人絕對算不上“輕症患者”。
他甚至更願意相信那是一隻巨大的肉色藤壺。
甚至,為了模擬出藤壺的形態,男人連頭顱都塌陷進了胸腔之內,就連四肢也在迅速的退化,變得像是軟綿綿的觸須。而那團肉塊表皮上隆起的一簇簇團塊,與其說是增生的骨骼,不如說是藤壺上凹凸不平的外殼。
簡直就像是某種妖魔進化出的保護措施一樣。貌似就連其團塊排列也有跡可循,一如為了震懾掠食者而擬態的花紋……
“莫凕兄?莫凕兄!”
“嗯?怎麼了?”
莫凕回過神,葉南眠正在他眼前使勁兒晃著自己的右手。見莫凕向他看來,葉南眠這才鬆了口氣,語調重新明快起來:
“叫你老半天了,你也不應個聲……”
端詳著莫凕算不上好的臉色,葉南眠頓了一下,隨後揶揄的笑了起來。他的手肘支在方向盤上,托著下巴,調侃道:
“嘖嘖,咱們莫凕學弟不會被嚇到了吧?沒關係,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作為一個靠譜的十八歲成年人,葉南眠學長會保護好你……”
在一陣筋骨鬆動的聲音裡,葉南眠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的……”
在葉南眠麵前,莫凕麵帶微笑的捏緊了五指,宛若銅豆落地的劈啪聲自他的指間綻放。他和藹的看向葉南眠,嗓音輕柔:
“不好意思,剛剛發動機的聲音太大,我沒聽清。學長能再說一遍你說了什麼嗎?”
“……沒啥,小孩子不懂事鬨著玩呢。”葉南眠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佯裝無事一般,吹著口哨,看向了車窗外。
“好了,我沒事。隻是剛剛走了下神而已,彆那麼緊張。”
莫凕沒好氣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還在裝死的葉南眠,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還在賣雞蛋灌餅的早餐車。
一名審判會法師從老板手中接過了十數個塑料袋,分發給了那些在崗位上歡呼的同事們。完成了今日營收額的老板也收拾著小推車,心滿意足地離去了。就在他們身旁,龜速移動的公交車乾脆敞開了車門,任由不死心的乘客們互相推搡著擠進車廂。
街道上,臨時築起的岩石堡壘突然瓦解,來自飛鳥市建設局的土係法師們熟稔的抹平了柏油馬路,在裂縫處鋪上碎石、澆灌瀝青。審判會帶走了幾個驚魂未定的市民,安撫著剩下的市民。那些全副武裝的城市特遣隊法師和男人已不見蹤影,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自海而來的習習涼風帶走了消毒水的氣味,取而代之的是冰涼濕潤的鹹腥氣息。
“嘖,可算好了。”葉南眠收回視線,重新發動了汽車,將手機放在支架上。莫凕看了一眼上麵的紅色區域,嘴角微微抽動。
哪怕以他的驚世好運來看,最近事兒發的頻率也確實有些過頭了——應該說,這正在成為沿海地區的一種普遍現象。現在的堵車都不再是因為早高峰,反而多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街區封鎖。
如今,出入人流量較大的公共場所都需要進行血液驗證。生活仍在繼續,但沿海的居民們多少感到了不安。近日甚至開展了多次撤離至地下防護措施的演習,民間衝突爆發的頻率還在直線上升。唯獨海岸線的隔離帶上,那些來自華東軍部的法師們所臨時駐紮的營地能帶給人些許的安心。
莫凕道:“希望回去的時候彆再堵車了。”
“誰知道呢?”葉南眠眺望向遠方,仁濟醫院的招牌在陰沉的天色中若隱若現:
“我昨天問了我爹最近沿海都市是個什麼情況,可惜他應該也在忙,沒回我消息……”說到這裡,葉南眠努了努嘴:
“莫凕兄,咱老舅不是在審判會工作嗎?你那邊有什麼內幕消息沒?”
“我舅舅自從離開後就沒聯係上了。我媽也是,她估計還在飛機上。”莫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流露出一絲擔憂和疲態:
“我舅父說在未來一周內可能會啟用臨時宵禁法案。至於我老爸……他這次有個關於海妖遷徙的田野調查,估計現在人都到安界之外了。我沒起床的時候他倒是給我發了消息,看他的意思是等我做完這個月的體檢,就跟我爺爺和姥爺到新博城住幾天。假如真的啟用了宵禁法案,估計到時候連走都不好走了。
話說回來,失眠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博城玩幾天?我家在博城有個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