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莫凕再度原地宕機。葉南眠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學弟,實話實說,你們家這楊梅真不咋地。吃一口,你下輩子都不會希望楊梅這種水果路過你的人生。也就我這個重口味愛好者喜歡來整兩口,不信你試試……”
“開玩笑,楊梅能有多難……”看葉南眠煞有介事的恐嚇自己,莫凕冷笑著把他遞給自己的那顆楊梅丟進了嘴裡。
區區一顆楊梅,能難吃到哪……我操!
在楊梅的汁水濺到舌頭上的那個瞬間,莫凕後悔了。
酸到他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酸到眼睛都要和嘴巴完成順利會師,酸到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割了換個新的。
酸到莫溟一個恍惚穿越時光,看見了自己幼兒園時的某天。那天莫凡因為去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遲到了四十分鐘才到幼兒園。
當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彆的小朋友一個個被接走,隻剩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教室裡假裝沒有落單。當他目送著最後一個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跟爸爸媽媽離開時,他的眼神就有這麼酸澀。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酸的東西!!!
看見人肉叉燒都沒掉一滴眼淚的莫凕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在人生的走馬燈閃現之前趕緊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手指顫抖的捏了幾塊冰胡亂塞進嘴裡。葉南眠這才慢悠悠的向莫凕伸出了手:
“學弟,這可不是學長沒提醒你啊……是你自己偏要嘗的。”
葉南眠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這般坦蕩的惡作劇反倒令人有些啼笑皆非。等到嘴裡的冰涼衝淡了舌尖上麻木的酸澀,莫凕才顫巍巍的握住葉南眠的手,借力起身:
“實在對不起啊,老哥,我這人有點太敏感了,容易一驚一乍,給你賠個不是。咱家的楊梅你想什麼時候來摘都可以……你現在要不?我去屋子裡給你整個袋子,把楊梅給你裝一下……”
“哎呀,好說好說。也怪我沒提前和你打招呼,嚇到你了。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來隔壁找我。”
葉南眠咧嘴一笑,牙齒上鐵色的牙套令這個笑容變得憨厚起來: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葉南眠,南是橘生淮南的南。啊,不是晚上睡不著覺的那個‘夜難眠’……不過我已經習慣身邊的同學直接喊我失眠了。學弟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這麼叫我,我會很高興的。”
“莫凕,兩點水加幽冥的冥。”莫凕晃了晃葉南眠的手。
然後,出於愧疚,他隨口說出了一句讓他在未來五十年裡、每每想起都會後悔的直齜牙的一句話:
“天色還早。失眠學長要是有空,不如來我家吃個早飯?”
…………
一小時前,南熙山審判會。
負責調查虹華大廈墜樓案的林迪活動著酸痛的肩膀,乾掉了今天的第五罐冰咖啡。
審判會大樓的最高層,三位副審判長的辦公室被全部騰空,轉而填充進不限量的案件、尼古丁、腎上腺素還有調查小組。像是周末清倉大甩賣的廉價贈品一樣被強行塞入狹小的快遞盒,再打包發往飛鳥市的每一個角落。
“林迪?林迪在嗎!”
“前輩,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迪抬起頭,機械而麻木的微笑。年長於他的審判使正艱難的擠出人群,探出頭,衝他瘋狂招手:
“上麵分給你的支援來了!過來領人!”
林迪眼睛一亮:“多少人?哪裡來的?是最高審判會的嗎?”
前些日子去帝都進修的林迪對此有深刻的印象,那裡的老哥各個有絕活兒。能耗小於苔蘚,產出大於韭菜。最高審判會的審判員們今天工作的上限就是明天打卡的下限,一個更比五個強。
審判使都聽樂了:
“最高審判會哪有空處理我們這裡的小案子?接機的人都沒見到麵,人家一下飛機直奔北工區的下水道排查去了……喏,給你的,三個靈隱寺來的小朋友,看著點兒用彆嚇到人家了。用壞了咱們不好給靈隱寺交待。”
“啊……靈隱寺啊……”林迪上揚的嘴角下垂一度。
靈隱寺審判員是出了名的鹹魚。主要原因是玄蛇的威壓過於強勢,轄區裡的暗異和妖魔犯罪無限趨近於零。
但很不錯了,至少分給了自己三個人。就算是黎東審判長也就隻有三個副審判長幫他處理整個南熙山的事務。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