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各大審判會的都市傳說裡,那都是靈隱寺的審判員們吃什麼玄蛇就吃什麼,吃一碗倒兩碗。倒的那兩碗還要倒在西湖裡,給玄蛇吃……
念及於此,看著自家這隻隻會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白虎,莫凡越發悲憤。把睡眼惺忪的小白虎一把撈了起來,沉痛悲呼:
“你得給勁兒啊!!!”
莫凕看著他爹突然抓起自己老媽養的馴獸一臉憤慨,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你又在發什麼癲?
“乾什麼,小貓咪又不用上班!讓它好好睡覺不行嗎?”
莫凕把小白虎抱到自己腿上,沒好氣道。小白虎嗷了兩嗓子,在莫凕腿上踩了踩奶,又舒舒服服的趴下來,頭一歪,繼續眯著了。莫凕對著小白虎一頓猛搓。還真彆說,他老媽的這隻契約獸雖然看起來不怎麼能打,但真的很好擼。
實際上,就算到了暑假,莫凕也打算繼續保持著自己規律的作息。
晚上十一點準時睡覺,早上七點起床,起來後還要去晨練。甚至被南熙山的審判員們銳評為“健康到了反人類的地步”。
“老爹,你知不知道吹風機放哪兒了?”洗完澡的莫凕肩上搭著浴巾,從自己的房間探出頭來,朝著還在一樓客廳看電視的莫凡吆喝了一聲。
剛搬家不久,很多小電器莫凕都不知道放在了什麼地方。莫凡摸了摸下巴,勉為其難的從沙發上挪開了屁股:
“好像被你舅父拿去用了……你彆出來啊!頭發都沒乾,彆搞的到處都是水……我拿到了給你送上來。喂,姓趙的,吹風機是不是放你那裡了——”
五分鐘後,問遍了家裡每一個人的莫凡賠著笑臉,被穆寧雪沒好氣的一腳踹出了主臥,才發現是自己昨天把莫凕的吹風機拿去用後忘了還。
“晚安,老爹。”莫凕把來之不易的吹風機接上插座,聽著樓下電視裡綜藝節目的聲音,歎了口氣:
“還有,彆睡太晚了。電視看不完,在手機上看也一樣……”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老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老年人,晚安。”莫凡趕緊擺手,打斷了可能會有的長篇大論:
“做個好夢。”
“……什麼?”已經啟動吹風機的莫凕沒有聽清那句祝願,在呼嘯的風聲中他疑惑的看向門口。
但莫凡已經輕輕帶上了房門。
直到莫凕快睡著前,才迷迷糊糊的又想起莫凡臨走前也許留下了某句話,不由得去思考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從小到大,莫凡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發言實在太多。
好像也不是什麼多重要的事。
莫凕用被子蓋住腦袋,在洗發水的芬芳中沉入了夢境的世界。
一片朦朧之中,那些關於噩夢的記憶清晰了起來。
愈發鮮活的經曆重新注入腦海,令莫凕回憶起那些每晚都會承受的痛楚與死亡,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一場場無法改變結局的噩夢裡奔逃掙紮。
——但是,反而越發的令人感到安心。
握住苦難的感覺那麼熟悉,就好像戰士握住了久違的刀槍。在那片徐徐展開的夢境中,莫凕抬起了雙眼,看向了對麵的那個東瀛男人。
“明劍君,怎麼了嗎?”
與現實彆無二致的夢境中,俊秀的男子身披繡有紅葉與濤濤濁浪的漆黑羽織,跪坐在榻榻米上,正好奇地望向他。
男子溫和的微笑著,慵懶且隨性的為他擺上了茶器:
“明劍君,最近你總是很容易走神啊……不想好好品嘗一下麼?這可是山政小山園產的鬆風,重京那個家夥,偷偷從本家帶出來的呢。”
“好啊,那便嘗一下吧。”
莫凕欣然應允,也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目光卻落在男人腰間的佩刀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然撫上自己所挎的那一把太刀,仿佛早已知曉那裡存在一把武器。
笑吟吟的男人對他微微頷首,仿佛看不見莫凕的舉動一般,隻是輕柔的撩起了羽織寬大的袖口,將熱水注入到一旁早已備好的茶碗當中,耐心等待著滾水降溫。
——然而,嫋嫋騰起的水霧被刀鋒所撕裂。
湧動的鮮紅噴薄而出。男人低頭,茫然看向自己胸口的裂隙,鮮血令那張麵孔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和詭異。
“想要先下手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啊,老兄。”
知道男人會在自己飲下那一杯茶時揮刀斬向自己,手持太刀的莫凕漠然調轉刀鋒,幾欲再度揮刀。可在刹那之間,一線寒光已然先至,柔軟的繞上了他的脖頸。
不過是,平平無奇的袈裟斬。
刹那,卻有一線嫣紅綻放。
媽的!又是這……
已經沒機會去破口大罵的莫凕眼前一黑,他重重摔在地上,骨碌碌的滾遠。數秒之後,另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才沉悶的響起,莫凕知道那是自己的身體。
快到甚至連大腦都沒反應過來死亡的事實。
莫凕在之前的夢境裡就至少重複過十來次這個場景。從一開始的懵逼喝茶到奮起反抗,但不論過程如何,他都隻會被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東瀛劍聖一刀秒殺。
最早那次喝著茶啥也不乾還走的更安詳一點。
“明劍,你變弱了啊。”
一片黑暗裡,莫凕聽見男人失望的喃喃:
“瞧啊,這幅沉淪在欲望中的模樣……多麼醜陋!請原諒我這個不成器的兄長吧……為了你,為了雅子,也為了雙守閣……”那個男人平靜的說道:
“——我要帶走■■■■了。”
——你媽的,那你倒是彆給我消音啊!
憑什麼我在我自己的夢中都有消音詞?
聽到那熟悉的字詞在自己耳邊迅速消散為不可知的音節,莫凕便忍不住氣到大腦發昏,就好像看見正在追更的小說在最關鍵的時候斷章一樣。
隻不過一息的時間,被梟首的莫凕再度抬眸。他已被一個銀灰色頭發的中年男人掐住脖子,提到了半空。
先前樸素的和室向下塌陷,地麵的紋理與材質如烙鐵上的黃油一般融化,湧現出猩紅的色彩,裸露出包裹在朽木中的潔白石料。
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映照出瑰麗的鮮紅。那個在血泊中唯一沒沾染上鮮血的混血男子被眾多看不清麵孔的法師簇擁著,看向他。
就仿佛一位久違的友人,嘴角勾勒出了親昵的笑意。
那麼乾淨,那麼潔白。
卻好像地獄中的魔鬼,腳邊燃燒著玫紅的火。
“我實在不想動手……■■■。你的才華不應當和你的固執一同被埋葬……我們,明明可以一起改變這個世界。”
混血的男子微笑,輕聲誦念著某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