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不可置信:“……什麼?”
“……阿千,你以為我真的會等到十五日才會對他們動手嗎?”
沈家主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卻又無比悲愴:“阿千,你長大了,你很聰明父親管不了你了。所以我隻能騙你,我彆無他法。”
小滿突然想通了什麼,極其驚愕地緩緩搖頭:
“所以,你在湯藥裡加入嬰僳,是想以此讓我神誌不清,讓我染上毒/癮,然後控製我?”
“不是的,阿千,父親都是為你好……我隻是想讓你聽話……”
“夠了!”
“我以為,至少您對我的寵愛是真的。”
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從五百年前就開始下的一局棋。懸陽城、沈家……所有的一切皆是局中棋子。
她抱著對沈家主的最後一絲希望,艱難地開口問道:“所以長生石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當真是為了庇護整個懸陽,還是說你們另有所圖?”
沈家主緊抿著唇,緩緩搖了搖頭。
小滿失望之極,最後問道:“那長生石,如今在哪裡?”
“……”
“等你成為沈家家主,我會將一切原委都一一告訴你。”
小滿凝視著沈家主的眼睛,緩緩向後退步。
“我等不到。”
她等不到。
曆史上的沈家覆滅於1924年的七月,雖說具體時間不詳,但傳聞一夜之間,整個懸陽都下起了大雪。
七月飛雪,血染懸陽。
而且,後世記載中的沈家末代家主,就是沈大脾。
“給我一點時間,阿千,算父親求你。”
沈家主長歎一聲,似有萬般無奈:“我會將十三祭的真相公之於眾,但是那三十多個孩子,的確也回不來了。”
“等你當上了沈家的一家之主,你就會懂得,什麼是身不由己。”
小滿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神情,沉默良久。
最後她毅然轉身離去,隻留下不鹹不淡的一句:“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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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的傍晚,連風都極其輕緩。
沈家偏院裡的閣樓上,小滿獨自憑欄,愁緒萬千。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沈億:“可是有什麼心事?”
小滿有些驚愕:“父親居然沒罰你?”
“他麼……他最近可能沒什麼閒心管我,自己都忙得抽不開身吧。”
小滿長舒一口氣,淡淡道:“無妨,隻是站在這高處俯瞰整個懸陽,竟生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錯覺。”
“不過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局勢罷了。對了,你和父親……說了什麼?”
不知是出於對沈億,還是對他這張臉的信任,小滿猶豫片刻後,還是將自己從沈家主那兒得到的回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沈億聽後沉吟片刻,問她:“小滿當真相信父親的話?”
“不信了,不敢信了。”
如此牽強的理由,確是毫無半點說服力。
沈億沉默半晌,他直直地注視著小滿的側顏,突然道:
“或許小滿是真的認為,你和二姐的湯藥是同一副?”
小滿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隻是瞎說的。”
可他隨口瞎說一句,小滿卻當了真。
或許,至始至終,她的湯藥裡都沒有人血,而沈萬的湯藥裡也沒有嬰僳……
小滿突然感覺後背一涼。
沈億問道:“事到如今,還要繼續查嗎?”
小滿垂首:“查,當然得查。”
“真相就真的那麼重要麼?”
“……”
麵對這個問題,小滿卻沉默了。
她緩緩轉過身,背靠在朱漆的欄杆上,眉眼低垂。
“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做不到在懸陽城中翻雲覆雨,我能做到的隻是無愧於心。”
“我沈千,問心無愧。”
略一停頓後,她再次開口:
“我小滿,問心無愧。”
“天理昭昭,蒼天在上。我定會給所有怨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