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喉頭實在難受,忍著咳嗽開口,卻被人打斷。
“這沈家老兩口還真是穩得住啊。”
沈確尚在外頭做工,這娘仨就這麼站在被人欺負,特彆是二郎媳婦,額頭還沾著血,甚是嚇人。
“周氏,你帶著南丫頭去上點藥吧。”
院子裡終是有人看不下去,出口可憐道。
薑南終於從記憶中抽身,她就看見周秀雅關切得上前來扶自己。
被握住手腕的一刻,她不由得僵了一刻,轉瞬恢複自然。
“沈全,可是你們要分家。”
嘶啞蒼老的聲音響起,薑南側目看去,她清晰地感受到周氏身體輕輕顫抖。
圍在院子裡人感覺讓出一條路。
“真把族老請來了啊?這沈家真是鐵了心要分開啊?”
“這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鬨起來了。”
薑南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來,她看過去,來人站在院子裡,神色嚴肅,眉眼看著倒是仁慈,隻是嘴唇緊抿著,不怒自威。
族老一來,沈全兩口子也不好在躲在背後,站起身,麵露難色。
他其實也沒清楚這是怎麼鬨起來的,隻是他想上前阻止時,被自家老婆子製止。
他想到他們現在攢的銀子,若是把老二一家分出去,確實是能省下不少銀子,吃飯少了幾口人,糧食也省下不少。
老二一家單獨立戶,一年的賦稅也會減少些許。
他就默認了。
族老看著沈全討巧的表情,心中不屑,這一家子偏心的倒是坦然。
“沈全,你可想好,真要分家?”族老沒說多的。
沈家若是想分,分便是。新朝初始,百廢待興,規矩倒是比以前要好多了。
他聽說鄰村也有分家的。
“是,二郎都成親了,一大家子擠在小屋子裡,也不好過。”
好話都讓你沈全說了。
“既然是分家,你家的田地,房屋都是要分的。”
族老一臉平靜地說著,絲毫沒看見沈全變色的臉。
“家中存銀,也是要分的。”
族老一項一項列舉。
“銀子也要分!”
趙氏瞬間叫出來。
二房除了老二還在時交中饋,之後就在沒交過,現在卻要分銀子給他們!
沈全的臉色也變了,說出口的話帶著些許的無奈:“家中哪裡存得下銀子,二兒媳和孫媳婦都要喝藥,大孫子要上學,這······”
說到後麵,沈全好似說到什麼難事,神色變得有些難受。
族老神色莫測地看一眼還在賣慘的沈全。
他不管這些彆人家的家事,既然是分家,他就把明麵上的東西公正地分給沈家二房。
沈家的地並不多,分到二房手中不過兩畝劣田和一畝良田,還有沈家的祖屋。
“爹,祖屋哪裡還能住人。”
周秀雅猛然抬眼,不可置信地聽到這個結果。
沈家的祖屋在村尾,靠近山下,她嫁過來時住過一年,現在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早就住不得人。
薑南早也緩過神,她自然聽出周秀雅話中的擔憂,她也知道這沈家一家子不安好心。
記憶中“她”嫁來這半月,二房在家中沒有半點地位,連隻有五歲的沈小郎都要去地裡乾活,吃最少,乾最多。
婆婆身體每況愈下,“她”也是個病秧子,這一家子隻怕是早就想把他二房分出來。
她已然身處局中,自然也要為自己爭取。
“阿娘······”薑南叫了一聲,聲音嘶啞的厲害,身形輕晃。
周氏趕忙上前把人扶住,眼中含著淚,顫抖著手想給她擦掉淌下的血。
“小南。”
薑南聞聲一晃,被人扶住才穩住身形,她額頭的血還未凝固,順著她的動作,血珠子向下淌。
看著就嚇人。
“阿娘,爺爺定然不是這般無情的人,是我二房拖累家裡,分出去也是應當的···咳咳咳···”
薑南瘦弱的身軀依靠在周氏的身上,她臉色白得嚇人,好似一幅要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