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廷柏見自個兒父親出了聲,連忙打斷道,“父親大人,如今婉寧做了那樣的事,這麼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
溫獻不悅地看向自家兒子,冷聲道,“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哦?”殷易臣坐在溫獻身側,慵懶地抬了抬眼皮,“我倒是很好奇,將軍家的閨秀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兒?竟然讓尚書大人之子如此生氣。”
“不過是一些小事,小事。”溫獻連連陪笑,並不想將自己家的醜事揭開於人前。
溫廷柏眼見著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他瞥了一眼宋婉寧,宋婉寧似乎絲毫不懼怕他,讓溫廷柏心裡越發不舒坦起來。溫廷柏冷聲道,“宋婉寧放利子錢,做這樣違反王朝律法的事,實在是難等大雅之堂,說出來隻怕是汙了丞相尊耳。”
“願聞其詳。”殷易臣麵上仍舊帶著一絲笑,緩緩道,“我倒是想聽聽,放了多少利子錢,又放給了多少人?”
“共三千兩的利子,隻放給了我一個人。”溫廷柏如今不管不顧,目光直直地盯著坐在上方的丞相,“宋婉寧藐視律法,做出這等罪過,依丞相看,該怎麼判?”
如今朝堂上無人不知殷易臣向來是不講情麵的,廳上的眾人聽了溫廷柏的話都吸了一口氣。
宋荊率先站起身,“殷丞相,整個京城放利子錢的人多如牛毛,小女隻就算說放了利子錢,也隻給一人放了,還請丞相高抬貴手,我威武大將軍府欠丞相一份人情。”
溫廷柏聽了宋荊這話神色也著急了起來,抿唇道,“天下人皆說當朝丞相不會徇私枉法,想必如今丞相也能不畏權勢公事公辦。”
溫廷柏說了這樣的話,殷易臣卻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一下,隻笑道,“說到利子錢,我倒是知道另外一樁事。”
殷易臣說著,目光緩緩落在了那頭的老太太身上,又轉回了溫廷柏身上,“據我所知,忠平侯府的老太太在外頭放了二十年的利子錢,若是論罪,便是秋後處斬的罪過。將軍府的宋姑娘是放了三千兩,可因為隻放了一人,論罪也隻不過三月有餘的禁閉……左司諫當真想讓我公事公辦?”
殷易臣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皆是一驚。傳聞當朝丞相在京城各方都布有眼線,如今看來這消息隻怕不假。
沒等溫廷柏說話,坐在上頭的老太太立馬站起了身,三步做兩步便到了溫廷柏跟前,“柏哥兒,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從小疼你到大的,你就是這麼孝敬我?還不快向丞相道歉。”
溫廷柏如今也傻了眼,他從前實在是不知老太太竟然還在外頭乾著這樣的勾當,還被當朝的丞相知曉了。如此一來,他手裡握著的宋婉寧的證據便成了廢棄的棋子,再也沒有任何用處。
溫廷柏臉色灰敗,心知自個兒失去了和威武大將軍府討價還價的資格,隻低著頭道,“今日之事實在是我魯莽了,還請丞相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我是跟大人開了個玩笑。”
坐在上頭的殷易臣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眉眼處露出淡淡的笑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