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小姑這裡生氣歸生氣,但侄兒在這裡還要自己管呐…遊手好閒肯定不是辦法。三天之後小姑叫來文世明說到:“在家裡閒著也不是辦法,你姑父現在是廠裡總工程師,先安排你到分廠做保安工作吧,一月600塊錢,管吃管住,不過你想回家住,隨時回來就行,慢慢對機會再調動崗位…”
先活下去,再圖謀發展…就這樣文世明開始做了一名保安,無疑這是一份令人瞧不起的職業,在這裡工作的通常是一些退休養老的男性,工作嘛自然也是簡單而乏味,進來單位的車要主動問詢、開門,來訪陌生人要問問你是誰、哪裡來的,又要去找誰,這時的文世明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看門“師傅”,比較解乏的是每天總能聽到老師傅們講他們每個人的曾經,似乎每個人都有精彩的過去,很多事情都值得文世明去深思,他始終沒有告訴同事他原本是要去濱海讀書的學生。既來之則安之是小姑常說的一句話,自然希望文世明可以先穩定下來。由於文世明在保安隊伍中形象最好,保安隊長給文世明安排的是白天的十二小時,保安隊長說:“值夜班嘛,自然交給老頭子們。”形象可能是一方麵,不過後來文世明了解到,所謂的夜班無非是來睡一覺而已……工作兩個月文世明已經知道廠裡哪個是領導、哪個是職員,哪個人又關係匪淺,似乎廠裡每個人文世明都認識,每個人也都知道來了一個小男孩、在看大門。
知道誰是廠長後但凡看到他,文世明每次都會殷勤主動的打聲招呼,之後跑步開啟大門、打掃院子等等一些表現的工作,長時間的表現終於引起廠長的重視。一天中午廠長散步回來,文世明在門房老遠看到便小跑著打開門等著廠長進來,閆廠長似乎心情不錯,微笑著點點頭主動問起:“小夥子不錯,叫什麼名字?”得到回答後閆廠長又問到:“年紀輕輕怎麼就來看大門呢?”文世明當然不會錯過這表現的機會,於是抓緊機會和時間表明自己原本是來濱海讀大學,和後來濱海創業的事情,至於和範衛東混日子的事情自然不會提起,廠長得知平時很有眼力勁的文世明由於家庭經濟原因輟學創業,然後到到這裡當保安後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很是讚許的點著頭說到:“嗯,小夥子不錯!”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文世明似乎抓到一根稻草,更加注重平時自己的表現。閆廠長有午飯後散步的習慣,文世明也是每天抓準時機在門口灑些水以便保持濕潤,當然也不會忘記小跑過去打開大門等待這位廠一把手的進入。
和高彤彤通話聊天似乎成了文世明另一份寄托,而高彤彤似乎並不嫌棄文世明目前的保安工作,並且還多次表示到:“你將來一定很厲害,姐相信你!”兩個人互相開著玩笑、訴說彼此的境況,總能聊得熱火朝天…半個月後閆廠長散步回來微笑著向文世明問到:“小文有沒有駕駛證呢?”聽到閆廠長提出如此問題文世明自然覺得有什麼新機會在等著自己,本想痛快的告訴對方如果有需要自己隨時可以去學習,高興之餘又靈機一動改口到:“領導,我還是先做好本職工作吧,有機會再去考駕駛證!”閆廠長滿意的點點頭,投來讚許的目光接著到:“嗯,小夥子就應該這樣踏踏實實工作嘛!這樣,你抓緊時間學個駕駛證,再找廠裡車練練手,然後給我開車怎麼樣?”文世明趕忙答應著點頭致謝。這從天而降的機會簡直令文世明欣喜若狂,當晚便沒有在單位留宿,趕忙回家和小姑商量此事。結果文世明又被破了一盆冷水,原來小姑父打聽到閆廠長很快就會提拔到總公司任職,至於做駕駛員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希望小夥子認真、負責的工作而已,何況現在去學習,最快也要兩個月以後才能拿到駕駛證,廠子允許自己請假去學習嗎?結果不言而喻,小姑沒有支持文世明學習駕駛證,無奈電話打給父親後竟然也被拒絕,父親隻是冷冰冰的一句:“不好好讀書自己瞎折騰,老子沒錢!”便掛斷電話…爺爺聽到是自己打去電話連話都沒說便掛斷電話。文世明心中充滿著委屈,父親不在像從前,總會滿足自己的一些要求,爺爺也不像曾經不願其煩的囑咐自己,他不明白自己的至親怎會如此做法,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這個錯誤的選擇嘛?確實自己做了一個愚蠢的選擇,最起碼從小姑嘴裡得知原來還可以半工半讀,原來還可以提前畢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原來,自己已是後知後覺。見識,隻能怪自己無知…此時文世明還沒有被現實打敗,他把所有悲傷統統咽進肚子裡,仔細琢磨起該怎麼辦…
隔天文世明請假沒有去上班,一大早便打聽到一家駕校,了解到學習駕駛證要3600元,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字,然而從學習之日起到拿駕駛證最少需要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三個月拿到駕駛證還是新手,人家肯定不會用自己,練車再用三個月?人家會等自己?小姑父那裡打聽來的消息又回蕩在文世明腦中…文世明不禁猶豫起來,很快自己又意識到,憑空想象沒有任何鳥用,自己不行動起來就不會有機會,想到這文世明分彆給老夥計牛振偉和半個知己高彤彤打去電話,說明原因後兩人紛紛慷慨解囊,隔天兩人便把2300元打倒文世明新辦的銀行卡裡麵,文世明沒有再向家裡求助,最後的1300元由賀玉飛資助。錢是湊夠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先和閆廠長確定一下比較好。
此後好幾天苦苦等待的文世明並沒見到這位閆廠長,和同事打聽得知,閆廠長這陣子在忙調動的事情,小姑不肯幫著打聽閆廠長電話,自己又不想和同事提起此事,此時的文世明再次陷入迷茫之中。半個月後在小姑父另一種的幫助下,文世明進入配料車間,按照小姑父的計劃是先做配料工、再做班組長,之後嘛在找機會,文世明原本想著那就先賺多出那二百塊錢的工資,閆廠長那裡在尋找機會,無奈事不隨人願呐,進了車間是可以多賺二百元錢,但幾乎是與車間外的一切做了隔離,每天早上換好工作衣進車間配料,下班洗澡再換回衣服,這時大家早已下班回家,與領導偶遇幾乎成為不可能的事情。又過了半個月聽到大家議論閆廠長已經高升…文世明心中又泛起一陣酸楚和怨恨,他怨恨自己沒有堅持從而抓住機會,更怨恨自己來到這重體力的配料車間。
配料車間的工作繁重,最主要就是把各種近50斤重的袋裝粉狀原料和液體原料混合倒入入料口,之後經過機器攪拌成、烘乾、塑膜成顆粒狀。整個車間隻有三四個年輕人做這項工作,而且都比文世明要壯實很多,乾活的時候幾個人沒有過多的溝通,因為要帶著口罩,戴口罩的原因就是原料在投入原料口時散落的粉塵會充斥整個車間,通常大家會把原料添夠機器運轉半小時的量,之後大家會走出車間、聊會天、解解悶在抽支煙休息一陣,大多數的時候文世明會獨自一人蹲在安靜的角落,撿起地上的樹枝,在滿是粉塵的地麵寫下他用來激勵自己的幾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原料用來做什麼文世明並不知道,他更不願意了解這種原料是用來做什麼,他此時隻想離開,離開這個汙濁的地方,去換個更為廣闊的地方闖蕩一番…離開這裡的契機還是牛振偉到濱海找自己。
錯過考駕駛證的文世明把錢分彆還給幾個人,牛振偉得知情況後想著來找自己從小長大的朋友待幾天。牛振偉到濱海時候恰逢自己發工資,此時文世明已是小半個班兒油子,所謂班兒油子是對文世明這類人的一種貶義稱呼,成天上班混子日,下班便和一幫單身漢喝酒聊閒天,錢不夠嘛就在附近小賣部賒欠…總總劣績正要開始體現在這個小夥子身上,對於老友到來雖然不能向上次有汽車去接送,但總得好吃好喝吧。得,這個月先不還小賣部的錢,用來招待發小吧,欠款不多,但小賣部老板娘賺的是親苦錢,三四百元足夠一家人生活一段日子的,誰知再來還這比錢時已是十多年後,不過不是那三四百塊,彼時文世明看著老板娘頭發花白的樣子,對方早已認不出自己就是當年那個賒欠自己煙酒錢的小夥子,文世明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千元錢,笑著到遞給老板娘,還感謝當時沒有因為自己沒錢缺吃少喝,老板娘毫不在意的表示你們這些欠我錢的小夥子不少,你是唯一來還錢的一個,說罷便拿出兩條中華煙,表示自己不能白拿這些錢,文世明見狀說了一句全當利息吧,說罷感激的點了點頭便奪門而去,不過這些已是很多年後的事情!
再次與老友相見,牛振偉說文世明變了,不在像以前透著一股子靈氣,更不如從前有很多點子來賺錢,不在向以前那樣有股乾勁兒,從哪看都不像曾經的發小文世明。
文世明抓緊機會大倒苦水,此時麵對牛振偉,文世明終於能毫無隱瞞的把自己一切遭遇告訴對方,了解到自己兄弟如此不容易,牛振偉認為還是回汾水老家更好發展,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好混呐。文世明內心許久的壓抑終於在牛振偉麵前得到釋放,此時仿佛又充滿鬥誌,隨即表示自己不混出個樣子絕不回家,還決絕的表示要麼去死、要麼就混出人樣…可能人總是在心態好的情況下會萌生各種想法,兩人不知不覺聊到同學薑濤。對呀!薑濤也在濱海,而且他父親在做大工程,沒準兒自己會在那裡發跡…兩人更是說乾就乾,找到薑濤暢聊一番,老同學也很是熱情的給自己父親打去電話,並且表明自己同學文世明是多麼多麼不容易,希望父親能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幫幫忙,最終父親表示可以幫忙先安排個工作,上升的機會一定會給到文世明,至於最終乾成什麼樣,都要靠他自己。就這樣文世明離開工廠,甚至沒有去小賣部還清欠款。出門三分難,有錢便是膽,讓文世明感動的是牛振偉走時候還留給自己五百元錢,並且很認真的說到:“我希望看到以前那個你!”
薑濤的父親在浙江溫嶺做一項填海工程,各種機械設備都已就位,隻是人員隊伍還要一個月才能統一進廠,在這一個月期間文世明負責看管島上的機械設備,確保不會丟失一些零件什麼的,一個月人員就位後文世明先熟悉工地,之後可以跟著工頭學習,最後的任用就一切看能力,文世明對這份工作和未來充滿期待與信心,和小姑道彆後文世明便啟程去開始新的工作。從這個時候文世明才算真正意義上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下了火車上汽車、下了汽車中轉小巴車,一路走一路問,中午12點文世明終於來到接頭大爺的住所,大爺看到年少的文世明笑到:“小夥子多大啦?”文世明擔心自己年齡小會被對方小瞧所以虛報了幾歲說到到:“大爺,我今年23歲!”大爺點點頭笑著說到:“嗯,不錯,跟著老板好好乾,將來一定會有出息!”說罷一邊從鍋裡盛出飯菜一邊到:“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工地!”
兩輛自行車便是工具,大爺帶著文世明出發前往工地,騎行大約半小時,一路上文世明看到多數人家房子都很簡陋,好奇的問到:“大爺,這裡的人很窮嗎?為什麼房子沒有一間漂亮的?”大爺笑了笑到:“不是這裡窮,趕上漲潮村裡時常會被海水淹,久而久之就不會有人在把錢花在裝修房子上麵,我們這裡可是出了很多老板呦!”文世明再次對自己的無知感到可笑。
終於看到一些施工機械,不用說已經到自己要工作的地方,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正在釣魚,看到兩個人的到來興奮的到:“這就是來接我班的兄弟吧!”文世明笑著做出回應。
文世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大海,心情更是無比愉悅,用大爺的話講這叫野海,還囑咐自己一定要小心,千萬莫要下海遊泳,文世明本就是旱鴨子,唯一一次去遊泳還是小時候父親要了不少遊泳館的票,自己和牛振偉隻去了一次便把票都送同學。看著海麵波光粼粼、風平浪靜,時而聽著海鳥鳴叫…這一切是多麼愜意…工地上轉了一圈大爺說到:“就這些東西,一定看著些,彆叫人偷走了!”文世明淡定的點點頭到:“放心,有突發情況我先報警再給您打電話!”大爺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到:“我擔心你在這裡會很悶,那邊有魚竿,無聊就去試著釣釣魚全當消遣吧!”說罷三個人走回自行車停放處,大爺從自行車後座袋子裡拿出一個飯盒遞給文世明:“給你,這個當晚飯吧,明天中午我再來給你送飯!”文世明接過飯盒心想隻有明天的午飯,那早飯怎麼處理,不對,還有個重要問題:“大爺,我晚上住哪裡呢?”“哦,對對對,那裡有台吊車看到了吧?”文世明順著大爺手指的方向點點頭,接著大爺又到:“裡麵有被褥,晚上你就睡在車裡麵,哦對了,吊車有些漏雨,我已經補了起來,如果再漏的話你就再補補!”看著晴空萬裡文世明覺得大爺這個提醒似乎有些多餘,不過還是認真答應著。“那你待著吧,我們就先走了!”說罷大爺和看設備的另一個年輕人準備騎車離去。誒,不給自己留一輛車子?文世明正想著大爺笑著說到:“晚上要小心呦!”“小心?小心什麼?”文世明不解的問到,“晚上有人偷設備你就當沒看見!”“當沒看見?我不是來看設備的嗎?”文世明更加疑惑的問到,看設備的小哥笑著說了句:“小心有海盜,他們可是有真家夥的!”說罷兩人笑了幾聲便離開小島。海盜?兩個人合起夥來嚇唬我,當我三歲小孩呢!
文世明悠揚的躺在沙灘椅上,幻想著不遠的將來自己是否會指揮這裡的工人乾活?是否在不遠的將來有會管理一個工地?他發著呆幻想著未來…一切都是那麼美。一望無際的大海,時而會飛來一些海鳥作伴,一切又是那麼安靜,沒有任何喧囂,隻剩海浪打著拍子,海鳥配合著歌唱……天越來越黑,文世明這才從躺椅上來到自己晚上的住處。嘿,這臭氣熏天,怎麼能住人?真應該早些進來看看,也好把潮濕的被褥曬曬,現在後悔已經太晚,白天是萬裡晴空這會兒卻下起小雨。這股味道多少有些影響現在的心情,骨子裡還有浪漫情懷的文世明淋著小雨在外麵散步。心情卻逐漸低落,此時他又想起李晶,兩個人層無數次在小雨中漫步,此時卻分道揚鑣…不過由不得文世明接著浪漫或者悲傷下去,此時的海浪格外凶猛,它用力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似乎要將一切撕裂,如果說白天它是在為海鳥伴奏,那麼這會兒一定是在演奏某種狂野的進行曲,因為它拍打在礁石的聲音和樣子格外嚇人,為了躲避這種恐懼文世明隻好蜷縮進那輛吊車。為了打發時間文世明想著和高彤彤聊會天,拿出電話那一刻自己終於明白,大爺那不自然的笑是為什麼,原來手機在這裡沒有一丁點信號。我靠,這有人來打設備的主意該怎麼辦?莫非還真有海盜?文世明心裡暗罵到,這老家夥壞的很,也不說一聲。
大海的夜和白天真是天差地彆,白天那好聽的海鳥叫聲此也乎變成怪物的喊叫,雨也是越下越大,大到自己覺得恐怖,文世明看向此時的大海,黑洞洞的同樣令人恐懼,原來大海的黑夜是如此叫人不寒而栗。果不其然吊車裡開始滴水,文世明找了幾個方便麵袋子,這才勉強把漏雨處堵著…不知不覺文世明在一天的疲倦中睡去。
夢中,文世明被一隻麵目猙獰的怪獸追逐著,怪獸那尖銳的叫聲令人膽戰心驚,被追到吊車裡已是無處可逃,怪獸漏出它鋒利的牙齒、伸出它那長長的舌頭,口水流了文世明一臉,還好在要被吃掉那一刻自己被驚醒,原來那被自己堵著的地方又開始漏雨,那怪獸的口水也不過是雨水滴到自己臉上而已。就這樣堵了漏、漏了堵,無奈文世明隻好放棄,心裡暗暗想到:等明天,爺非要把你處理好不可。
濕冷的天氣,軍大衣是十分受用的保暖物,又長又厚的軍大衣還能帶給人很強的安全感,裹著軍大衣的文世明坐到駕駛室,終於才找到唯一的寄托-廣播。駕駛室的收音機竟然能收到一個廣播頻道,雖然隻有一個頻道,但此時在文世明心中也是那般可貴,終於可以聽到人的聲音,此時文世明才感到在恐懼至極的深夜,能聽到人的聲音是多麼可貴。這個廣播電台在撥著午夜對話的節目,女主持人用那深沉而溫柔的聲音解答著男男女女各種各樣的感情問題,時而又用那溫柔的聲音去讀一段浪漫的故事…時而清醒、時而恍惚,就這樣文世明度過工地的第一個夜晚。文世明猛然睜開雙眼,四處看看眼前的一切似乎不那麼真實,他媽的,老子還活著,這是文世明醒來後心裡第一句話。
陽光明媚的白天,海浪、海鳥,一切仍然那麼美,此時文世明已經領略到夜的可怕,這裡似乎就是兩個極端,隻是文世明再也沒有像昨天剛來的那般心情,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那發臭的被褥找地方曬起來,接著文世明拿著一切能用到的東西來補著晚上漏雨的地方,一邊補一邊想到:哼,管你晚上有多可怕,這會老子把漏雨處堵嚴實,等到天黑老子悶頭就睡,愛誰誰,小爺我啥也不管。忙活了一上午終於看到遠處有人騎著自行車過來,此時手機完全變成時鐘,看看已是中午,文世明意識到這應該是來給自己送飯的人,本想著和大爺發泄一通,誰知道竟是昨天那個年輕人來給自己送飯,年輕人似乎不想在這裡多帶一刻,把飯盒遞給自己一句話沒說便騎車掉頭就走,好像深怕文世明離開,放棄這份工作,那麼隻能是這個年輕人接著在海邊釣魚。
不知是昨天心情的原因還是今天太陽更毒辣一些,文世明感到被太陽烤著格外難受。下午文世明拿起年輕人留下的魚竿,學著電視的樣子希望能來一頓烤魚,可看看才知道,所謂魚竿不過是一根竹棍、一根魚線、一個魚鉤而已,那麼所謂釣魚無非是一種打發時間的自我欺騙而已。小島不大,很快文世明便走完一圈,自己找到那最高的礁石坐了上去,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似乎一切又都那麼微不足道。
夜裡的暴雨如約而至,昨晚的雨大、今晚的雨更大,昨夜可怕,今夜仍然令人畏懼,還好有那溫柔的女聲陪伴,不知什麼時候文世明深深睡去,又不知什麼時候文世明再次被雨水打在臉上驚醒。他媽的,小爺我還不信了,明天非要把你治好不可…昏昏沉沉文世明又在太陽的照耀下醒來,醒來心裡的第一句話仍然是媽的,老子沒死,今天一定把漏雨的地方處理好。
日上三竿終於有人送來飯菜,還好今天是那位大爺,文世明不停的抱怨著這裡的一切,大爺則笑嗬嗬的勸慰著文世明:“再堅持幾天,過幾天施工隊伍過來一切就都好了!”嘴不停的提起老板人是多麼好、自己跟著老板將來會有多麼好…
夜仍然那般恐怖如斯,漏雨的地方也仍然和自己較勁兒,隻有那溫柔的女聲另自己的心得到一絲安慰。四五天之後文世明再也受不了渾身的臭味,不管老頭怎麼說隊伍快來,文世明都要回去洗澡,終於大爺妥協,把鑰匙遞給文世明叫他回去洗洗。渾身清爽,騎著自行車的心情似乎也不一樣,文世明仿佛看到美好的未來在向自己招手,似乎看到家人那微笑的臉龐,不過心裡更多的想法是今天一定要把漏雨的地方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