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垂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慢慢地,臉龐上的憂愁被堅固的寒冰覆蓋,她彎腰將白布輕輕拉上,然後深吸一口氣,好似要將心底的“哽咽”、“多愁善感”與“悲傷”全部排出去。
許久才淡淡道:“小宋,我們回府城發喪吧。”
宋成點點頭,輕聲道:“安姐,縣城的事其實應該差不多了,府城靠後,無論發生什麼,都還有個緩衝。”
各大勢力不許遷移,但如意商會本就是府城勢力,再加上為老太爺發喪這種理由,沒人會阻攔。
至於兩人要在縣城做的事,其實一是周轉上河縣的糧倉,二是運河。
但就在昨日,安晨魚已經成功地捐了兩個監工,讓王家兄弟中的大哥王天船,還有高林兩人加入了“運河工程”。
工程已經開始進行了,而兩人也於今早剛剛離開,去到了上河縣附近的運河。
如此,上河縣真沒什麼好留的了。
...
...
三日後...
一具具棺槨被載上牛車。
大小姐做著臨行安排。
宋成則是陪管事去了縣衙,以辦路引。
若是彆家要走,衙門或許還攔一欄,可這如意商會根兒在府城,且又需回去發喪,自不會攔了。至於其中有沒有宋成麵子的因素,則多少有點。
麵子這東西,或許無法做到讓旁人雪中送炭,但錦上添花卻一定會的。
管事隻覺這路引手續辦的極快...
前頭,管事走著程序。
而宋成卻被個衙役請到了後院去。
後院兒裡,歐陽飛正坐在個白石桌前笑看著他。
宋成拄杖靠近,行了一禮,一屁股坐下。
歐陽飛給兩人斟了茶,然後笑道:“內務使不日將至,白日是無法飲酒了,宋兄弟擔待一下。”
宋成笑道:“茶好。”
他舉杯,嗅了嗅茶香,然後慢慢舉平。
歐陽飛與他碰了下杯。
兩人哈哈一笑,皆是飲儘。
歐陽飛放下茶杯,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推遞到宋成麵前,道:“這些日子,我觀宋兄弟其實並未如何受到眼疾影響,這信是我白駝莊舉薦英才的,上麵有我和陳知縣的聯合署名,手印。宋兄弟此去府城,若願拜入門中,便持此信去,若不願,就把這信藏著便是。”
宋成正色問:“歐陽兄,若是拜入門中,會如何?”
歐陽飛想了想,開始一一掰數。
而宋成也慢慢了解了。
白駝莊,並不是一個莊,而是一個坊,花海坊。
那一整個坊共同組成了白駝莊。
你若正式加入白駝莊,首先是家眷必須搬入花海坊中,進出憑手令。
這麼做,一是更加安全;二是拔高地位,旁人見你是花海坊的,定知你非富即貴,不敢輕易招惹;三是讓你紮根於此,若是想存異心,需得先掂量掂量。
“三”的話,歐陽飛當然沒說,可宋成隨便想也能想到。
白駝莊中,以老莊主,少莊主為尊,之後則是兩名長老,一名執法,一名掌蛇;而內務使四人、外務使二人。
這些高層,實力至少都是“形境”。
甚至傳聞,莊主,長老是“形境”之上的存在,也是打破了凡人百年壽元極限的存在。
內務使主管地方事務,乃是知縣、縣尉等地方官員對接的上司。然而四人輪流當值,存不了也不敢存“拉幫結派”的事。
外務使則是主管江湖事務的,相比內務使的堂口,人少了許多,但卻皆是精銳。
執法長老,顧名思義。
掌蛇長老,則是因白駝莊特點而設立的。
白駝莊掌控著操縱一種奇特魔獸的方式,而這種魔獸就是蛇,蛇種並不單一,具體如何的歐陽飛並不知道,這位作為上河縣知縣的內門弟子隻知道那些蛇很可怕。
因此,掌蛇長老,也被認為是除老莊主之外最強的存在。
至於地界...
在漢平府十八縣裡,白駝莊占了五縣之地,珠山觀占四縣之地,山河武館則是九縣。
今次,為了鎮住場子,白駝莊中四名內務使,乃至執法長老皆是出動了。
以上皆是歐陽飛所知的白駝莊基本信息,其餘動態,他作為一個內門弟子,並不清楚...
兩人正聊著,前院的小吏忽地跑後,但看到宋成在,欲言又止。
歐陽飛粗著嗓子道:“直說!”
那小吏道:“如意商會這次返回府城,還有一些武館的人隨行。”
歐陽飛道:“多少人?”
小吏道:“十一個...其中還包括水鳥武館的趙華,柳君...”
歐陽飛道:“就十一個,伱還專門來彙報,直接辦!你不知道南城武館趙華和我宋兄弟結拜了嗎?跟著去府城又怎麼了?不機靈!”
小吏急忙告退。
人去,歐陽飛砸吧了下嘴,壓低聲音道:“兄弟啊,彆太頻繁,至少隔五六天來一次。每次數量少點,最好就三四個,否則太顯眼,彆家要鬨的。內務使來了,查起來也不好。”
宋成笑了笑,抱拳道:“銘記在心,多謝歐陽兄了。”
歐陽飛一笑道:“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