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看到安晨魚眸子裡閃過一抹冷芒,那不是針對他的冷,而是宛如棋手思索落棋之時“拋卻一切人性,而進行的冰冷思考”。
他忽地想到關溪。
安晨魚在與其兄廝殺,派出關溪時,是不是也曾經有過這種思索?
未幾,安晨魚眸光微垂,淡淡道了句:“小宋,你說...如果我們想辦法把運河連到塘河去,怎麼樣?”
這話冷的沒有半點溫度,虎娘子聽了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運河連塘河,這是要把惡鬼送到大江南北去啊。
後果完全不堪設想。
安晨魚淡淡道:“小宋,我們不能用看待過去的眼光,來看待現在。
天地已經變了,若不能適應它,並且在這其中尋到變強的契機,那你就會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雲娥和你聯係很深,至少我從未聽過有人被惡鬼賜予了眼睛。
既然如此,那她變強對你就隻會有好處。”
童娘子愕然道:“可是,可是這麼一來...”
安晨魚冷靜道:“亂世有鬼潮,哪個鬼不是鬼,誰能消滅?
最終還不是養蠱養出個鬼王,就如同那君臨皇城的皇帝。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換個對小宋,對我們更好的鬼上位呢?
陽世之地爭無可爭,如今是不是陰間在抉擇帝王呢?
雲娥上位,我們便是從龍之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端莊雍容的美人說著野心勃勃之輩才會說出的話,平靜的語氣卻藏著難以抑製的殺氣,嬌美的胴體裡裹著的是一個擁有怪物之心的下棋人。
下棋人,喜兌子。
生死湮滅掌中過,不在心中留半點。
為的...隻是最終的成敗。
童嘉徹底驚呆了。
以她的腦子,安大小姐說的這些話她是連想都沒想過,不僅沒想過,此時聽到,竟感到無比恐慌,害怕...
安晨魚道:“小宋,這隻是姐一說,能不能成也沒那麼容易。
運河的工期才剛開始,現在又遭了鬼潮。
等鬼潮退去,我們還要往運河工程裡塞自己人,以及之後再悄悄連通那塘河,這中間還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能不能成功。
不若我們先做,等到了最後一步,再由你來做決定。”
她微微閉目,又睜開,道了句:“我相信,不獨我們會做這樣的事。
縱然無贈眸的緊密聯係,但這世界很大,總也會有人與惡鬼存在聯係,繼而被某人或是某個勢力所利用。
世道如此,我們要刀俎,不能做魚肉。”
複雜的情緒在宋成腦海閃過。
閨房成了謀劃之地。
許久,宋成道:“安姐,我想尋一處隱蔽安全之地,帶著你,童娘子,英兒好好待下去。
惡鬼有惡鬼的力量,人間也有人間的功法,隻要強了,未必不能自保,長存。
亂世要爭,就如鑽入絞肉機,更何況現在是要鑽入兩架絞肉機。
活不活得下來,不好說。”
安晨魚托腮看著他,然後道了句:“小宋,你是我的男人,那我聽你的。
不過,我悄悄做些小安排,總可以吧?”
宋成點點頭。
忽地,他愕然了下,因為他看到安晨魚的好感度居然變成了100。
第一次變化,是因為知道他和惡鬼的關係,且並沒有隱瞞。
第二次變化,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決斷,被欣賞了麼?
紅紗羅帳,安大小姐看了一眼童娘子,輕聲道:“今兒晚上,讓夫君在我這兒過夜吧。”
童娘子感覺總算回到了自己能適應的領域,於是笑了起來,坐到塌前,道:“安姐姐這樣的大美人兒,便宜你啦。”
說完,她自己跑了。
...
許久,兩人沐浴更衣。
冷豔的安大小姐解開男人係帶,翻身而上,按肩如抓繩,柳眉輕皺,檀口嚶嚀,馳騁起來...
夜色,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