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觀察到天黑,還在繼續觀察。
三女愕然地在他身後,循著他視野看去,卻見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到。
關溪提醒道:“宋先生,他們都入帳篷了。”
“哪兒來的帳篷?”
事無巨細,宋成又問。
關溪道:“他們派人進村拿的,大抵去三個能回來一個,有時候是四個回來一個。
除了帳篷,還有些粗糧麵之類的。都是到距離後山最近的屋子拿的,一拿就回來。”
宋成:???
去三個,還能回來一個?
看來雲娥小娘子不凶嘛...
他點點頭,繼續觀察。
其實,看到這會兒,他的信心也已隨著觀察開始蹭蹭上漲了。
這下方營地的最強者竟就是那個“4~6”。
而他卻是“16~29”。
這仗,能不能打?
宋成猶豫了好一會兒,咬咬牙,決定動手。
等到午夜時分,那些盜匪都睡了,他應該可以冒險一試。
...
於是,他轉身和三女說了計劃。
東家小娘子取了帶來的冷肉,分給幾人吃,然後又從竹簍裡翻出了火紅葉子的草,在水裡泡了泡,自己喝了口,再分給他人。
夜漸深...
深山天色多變。
方才尚有月華當空,卻陡然妖風四起,飛沙走石。
月色隱去,密布彤雲悄然飄落飛雪。
天地無光,行走在此間,誰都和瞎子似的。
宋成乾脆閉上了眼,黑白的世界再度在眼前呈現,而任何一個數據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無光的黑夜能影響任何人,卻影響不了他。
宋成帶著三女,去到了更靠近帳篷的地方,然後扯去狼皮刀鞘,就從風雪下風口摸了過去...
他逮著最近的一個帳篷,隔著帳篷看定其中一個不存在好感度、且明顯是盜匪的數據,勁灌手臂,身形一擰,刀破長空。
他眼前如是閃過凶殘白蛇午夜狩獵的景象。
哧!
帳篷被刺穿,連帶著其後的人也被釘死在地上。
而另一個陪睡的村姑竟是半點都沒察覺到。
宋成手起刀落,刀落手起。
飛雪夜裡,他心臟怦怦狂跳,無比緊張地進行著殺戮。
終於,黑暗裡有塘河村村民發出恐懼的大叫。
但這時候,宋成已經把盜匪都殺光了。
他心底緊張這才稍緩,然後生出一種莫名的沾沾自喜感:沒想到他宋瞎子,也已經成村霸了嘛...
自喜感隻是瞬間生出,又瞬間淹沒。
他側頭看向西邊的塘河村方向。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探他。
‘是雲娥嗎?’
...
...
陰冷的河流,河床上鋪了不少屍體。
這些屍體浸泡的腐爛,可肉卻詭異地未曾散去。
青衣女人站在小雪裡的河麵上。
她正在看東邊。
也不知在看什麼。
在壓抑殺心、放走了一些村民後,她的記憶終於開始飛快剝落。
剩下的隻有作為鬼的“程序運行”,又或許還有丁點兒的記憶留存在她這軀殼的最深處。
忽地...
河床屍體中的某一具浮了起來。
那屍體泡的浮腫,然卻隱約可見是個滿臉橫肉,壯碩無比的盜匪。
若關溪,南卉在,就會辨出這應是盜匪裡的大當家。
大當家的屍體浮出水麵後,青衣女人直勾勾盯著他。
陡然,青衣女人的身體如沒了魂般沉入水下,而大當家卻站了起來,腐爛的血肉被詭異力量修補,從而變得完好如生前。
那雙狠厲的眸子一翻,翻出兩目殘忍的慘白,沒有半點人氣。
騰騰的霧氣,遠勝之前覆籠一村的霧氣開始從河中散出,往周邊擴去......
禁忌有“編程”,亦存“裝載”。
而越是強大的載體,就越是能發揮出禁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