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牆壁上,燭火明明滅滅地跳躍著,光影在堆積如山的竹簡與錦帛間詭譎地舞動,似是有靈智的精怪在其間穿梭。那昏黃的光暈竭力想要撐開這沉悶的空間,卻隻在滿室的靜謐中徒增了幾分幽微的暖意。
微風仿若幽靈,悄無聲息地自窗欞的縫隙間潛入,引得燭火瑟瑟搖曳,光影交錯間,柳林那堅毅而又透著幾分倦意的麵容,在明暗的交替裡時隱時現,恰似一幅古舊而神秘的畫卷。
他揉著脹痛的太陽穴,目光落在眼前那仿佛無窮無儘的公文上,心中暗自思忖:
“雖說我可將這些公文棄之不顧,抑或走馬觀花般掠過,然若如此行事,那幫狡黠的下屬定會以為有機可乘,天曉得他們會惹出怎樣的滔天大禍來。”
他無奈地歎出一口濁氣,仿若這一口氣息便能吹散眼前這惱人的公文堆,卻隻是癡心妄想罷了。
旋即,他伸出手,那修長的手指似是帶著千鈞的沉重,緩緩拿過一份公文,目光如炬,似要將那上麵的文字灼出洞來。
這短短幾天的公文審查,讓柳林發現了不少問題。
他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哼,這些家夥,以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過關?”
他已經找出了十多處漏洞,還揪出了三個妄圖中飽私囊的貪官汙吏。
“對於這種貪婪之徒,絕不能姑息!”
柳林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猶豫地判處了他們極刑,在那個公文紙上,用血紅色的毛筆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處以極刑四個大字!
不過,柳林也深知,僅僅依靠嚴刑峻法,殺一儆百,難以從根本上杜絕貪汙現象。
他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到窗邊,望著窗外夜色籠罩下的庭院,陷入了沉思。
“得想個更周全的法子才行。”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自語道:
“提高官員待遇,讓他們不必為生計所迫而冒險;再加上連坐之製,一人貪汙,三族受累,看他們還敢不敢輕易伸手。”
想到這裡,又回頭在旁邊的備忘錄上寫了幾筆字,眼神之中也閃過了一絲疲憊。
處理完這些煩心事,柳林感覺一陣疲憊襲來。他回到書桌前,從懷中掏出兩枚圓溜溜的珠子。
這珠子剛一現身,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分,珠子裡隱隱約約傳出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仿佛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哀嚎。
柳林凝視著珠子,眼神微微一變,這可是中千世界碎片深海中的煉魔陣法凝聚出來的魂珠啊。在那深海煉魔之處,以陣法煉製魔頭,結果總是難以預料,有成功化為強大魔頭者,在深海中繼續孕育,而失敗的殘魂,便成了這模樣。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到書房的陣法台前,將珠子放置在特定的位置上。
這珠子,正是他用來布置那懸於府邸上空千邪魔靈陣的關鍵之物。
“這千邪魔靈陣,以神魔靈魂碎片為原材料,可比那些以血祭凡人而設的陣法強太多了,有此陣在,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柳林喃喃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對力量的掌控欲。
隨著柳林將那枚魂珠置入千邪魔靈陣,原本就陰森恐怖、鬼哭狼嚎的陣法瞬間暴動。
虛空之中,數千道漆黑色的身影如墨汁滴入水中般迅速蔓延開來,它們在陣法內肆意穿梭,仿若這裡便是它們的幽冥鬼蜮。
那淒厲的嚎叫聲,似能穿透靈魂,即便相隔數十裡,也如尖針般直直刺入澹台清雪的耳中,令她麵色煞白。
行至半路的澹台清雪,隻覺雙腿發軟,幾欲癱倒。
她原以為這千邪魔靈陣已是極致的邪惡,卻不想柳林竟還有如此逆天的魂珠,不僅能讓這陣法的威力陡然劇增,還不需要殺一個人……
在她的認知裡,這般數量與質量的魔靈,若無數萬百姓的性命為祭,絕不可能凝練而成。
“這柳林究竟是怎樣的惡魔?”
澹台清雪心中滿是驚惶與恐懼,“如此殘忍嗜殺之人,怎會如此輕易地從琅琊王氏手中接管幽州?百姓們怎會甘心受其統治,難道他們就不怕被屠殺殆儘嗎?”
此刻,在澹台清雪的心中,柳林已幻化成一尊青麵獠牙、四目六臂的魔神,而且是那最擅長蠱惑人心的邪惡存在。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幅血腥殘忍的畫麵:
無辜百姓在痛苦中掙紮哀嚎,柳林卻在一旁冷眼旁觀,臉上掛著扭曲而猙獰的笑容。
每念及此,她的身體便忍不住微微顫抖,腳步也變得愈發沉重,仿佛前方等待她的不是一座府邸,而是通往地獄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