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而凝重的氛圍中,染血的刀鋒似堆起了一座刀山,對準著裡麵渾身是血的人刺了進去。
長明護在沈行之身邊,眼見著白日還在一處玩笑的兄弟,被無數刀鋒斬成肉泥,心中無不悲蹌。
村外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震動。
大隊騎兵朝這邊奔來。
沈行之已經殺紅了眼,狠厲看著遠處奔馳而來的騎兵,抬手擦掉臉頰上的血漬,挑眉一笑,今日怕是要死在這兒了。
可她呢...她在哪?
他...真的不該把她卷入其中。
沈行之心中毫無懼意,唯有悔恨。
長明被那萬千馬蹄聲震得愣在原地,絕望和恐懼似蔓藤一般將他的雙腿牢牢綁在地上,他回頭望向沈行之。
沈行之臉上的悵然一閃而過,看著奔湧而來的騎兵哈哈大笑,淡然中透著灑脫:“能與你死在一處,也是痛快!”
長明聞言,心中的恐懼轉瞬間被不懼生死的豪氣壓了下去。
長明道:“便是入了閻羅殿,屬下也要追隨世子!”
說完和沈行之齊齊望向烏壓壓宛如長龍一般的黑甲騎兵,準備誓死一擊。
那隊騎兵手握長槍,擺著緊密的陣形,越衝越快,手中長槍沒怎麼出手,身下的鐵蹄已將成片的黑衣人掀翻,踩在馬下幾番蹂躪。
戰馬在李村中肆虐,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黑衣人打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長明指著那隊騎兵,激動道:“世子,不是賊匪,是我們的援軍!是援軍!”
剩下的護衛皆是一臉劫後餘生的喜氣。
唯獨沈行之,麵色平肅地站在後麵,視線沉沉掃過這些黑甲騎兵。
無召調兵形同謀反,誅三族。
即便他出身顯貴,也對抗不了大周律法,對抗不了文武百官的口誅筆伐。為了不牽連親族,即使到了窮途末路,他也從未動過調兵的心思,隨行的護衛皆是他沈家培養的數十心腹。
這些騎兵是哪裡來的?
沈行之的目光突然在戰局中央定住。
那被騎兵簇擁在中間的是...裴玄清?
他怎麼會在此處?
沈行之握緊了陌刀,一臉戒備地盯著戰場中,那個身穿玄色勁裝的少年。
他與裴玄清年齡相當,武力亦相當,或者說此人在演武中十之八九贏過他,彼此心照不宣地相交淡漠,怎麼會忽然趕來救他。
顯然裴玄清也看到了他,幾槍挑翻了身邊的黑衣人,疾馳而來,低沉的聲音中壓抑著難以讓人察覺的激動,吼道:“蘭時在哪!”
“誰?!”沈行之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就是迎神那日被你擄走的女娘!”
原來她叫蘭時,沈行之怔愣之下,苦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看到求救的信號趕來,她已經不見了!”沈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