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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又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明兆遣人都送了三回茶水,陸子梧才和時寂與文施琅三人一起,將文書上的細節都敲定了。
順帶讓聖子大人見識見識,每日亟待處理的教中庶務都是什麼樣子的。
待陸子梧又命人將這堆竹簡搬回車上,準備回城之時。
時寂已經雙眼失神,再沒多餘的力氣對著陸子梧念著往常那些,半句都不能不少的規矩客套話了。
這就是被工作摧殘過的模樣啊。
迫害彆人的感覺真好!
陸子梧毫無道德地滿意地笑了,心情也由陰轉晴。
她上車前,還讓明兆將齊鳶帶了過來,打算將這姑娘一同帶回去。
齊鳶顯然有些怔愣,在文施琅的提醒下,才勉強動了動僵住的思緒,意識到此時應抬腿跟上陸子梧。
車廂之中十分寬敞,哪怕是坐了三人,也不會彼此擠擠挨挨。
但文施琅見陸子梧似乎有話要對齊鳶講,便很有眼色地自覺坐到了車外吹風。
陸子梧則是看著齊鳶那都快糾結在一起的五官,覺得相當有趣。
於是開口問道:“怎麼?你不願與我一起?”
“不!”齊鳶急忙搖頭,“不是的。”
她垂下眼眸,聲音低沉,姿勢也有些拘謹。絲毫看不出那日紅著眼睛,梗著脖子,當堂與喻有儀她們對峙時的模樣。
“得仙師看中,是我之幸,我隻是……隻是,有些不解。”
“有何不解?我說過的,儘管問。”陸子梧言語間暗含鼓勵之意。
“為何……仙師會看中我?”齊鳶不敢與之對視,隻覺一連幾日來都如幻夢一般。夜間沉眠時,也時常夢見那日陸子梧提刀斷首的畫麵。每每驚醒,她都要反複確認,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而不是她的臆想。
陸子梧疑惑:“不是你說的嗎?無論如何,都想要變得如我一般,哪怕是死也願意。”
她撐著下巴作思索狀,挑眉睨了過去:“莫不是,你後悔了?”
“絕不!”齊鳶出聲堅定。
“這不就足夠了?我聽明兆跟我講過了,你從賊人手中救下了被挾持的姊妹。”陸子梧伸手比劃了一下,最終將手蓋在了這一臉倔強的姑娘的腦袋上,拍了兩下,“這不是做得很好?”
齊鳶被拍得一頓,腦子都有些卡殼,回過神來時,已經將心裡話說了出口。
“仙師不介意我品行有缺?”
陸子梧聞言嗤笑了一聲。
“人才就是人才,有什麼高低好壞之分?是非得拿著那道德法度往上套一套,才覺得心中順暢嗎?”
“那些對著送到手邊的人才挑三揀四,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人,不過是自身能力不足,眼光不夠,不能將合適的人安排在適當的位置上去做事罷了。如你和明兆兩人,就截然不同,放在一起去爭同一個位置才是暴殄天物。”
“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完美無缺之人?若是整日先顧忌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