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有些好奇。”陸子梧見他肯配合,言語間也沒什麼顧忌,便直接問道,“聖子大人為何放著清福不享,偏要往那荒僻戰亂之處逃去呢?”
“你知曉的,我並不認同通天教的一些……行事章法。”他歎了口氣,“若是能有機會,實在不願回到此處。”
“我誌不在此。”
“那聖子大人誌在何方呢?”陸子梧好奇。
“我年幼時便與父親一道在外行醫,粗通些醫術。這些年來,也整理過族中上一輩留下來的醫理典籍。如若能將其廣而傳之,讓更多人知曉其中道理……至少不再受通天教那所謂的聖水蒙蔽,多一分活路也好。”
“我隻是……”他垂眸,盯著自己腿上擺開的簡牘,伸手輕輕將其上掉落的花葉拂去,“不想再繼續騙人了而已。”
聽到這裡,陸子梧才猛然想起來,遊戲中的通天教教主時寂的屬性中,確實是有精通醫術這一條的。而且他也是靠著自己的醫術,將四分五裂的通天教重新聚集起來的。
畢竟這位教主的聖水是真的能因人而異,治病救人。而不是像現如今的通天教,隻會讓人多喝熱水一樣。
她盯著時寂的目光逐漸熱切起來,詢問之聲也緩和了幾分。
“那,你又是如何做到,對古關內外城的地形如此熟悉的呢?”
時寂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將視線停留在了陸子梧身前被扣著的杯盞之上。
陸子梧了然,眯著眼笑了起來。
“我不會告訴旁人,此事是你告知於我的。”
時寂心虛一般地挪開視線,“我本也沒有與你提起過這件事。”
“我懂,是我聰慧異常,自己猜出來的。”
她將現有的信息在腦海中過了一圈,隻覺得時寂如今還是年輕,把路走窄了。他想宣揚醫術,幫民眾祛除蒙昧,難道還有比通天教更好用的工具嗎?就像遊戲中的他以後會走的那條路一樣。
雖世殊事異,但隻要結果一致,過程中用了什麼手段,倒也沒那麼重要。
可她現在才沒這種好心去點醒他,畢竟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算是競爭對手來著。
按照小八收集來的信息來看,時氏如今人丁稀少,與老教主關係最緊密的,就當數他兄長的兒子,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聖子時寂了。既然如此,他想將家族產業和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通天教,都交給那對他來說宛若親子的侄子,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
陸子梧看了一眼時寂這一副,通天教萬事與我無關,隻願當一江湖郎中治病救人,實現抱負的模樣,就覺得奇怪。
她不信老教主看不出來時寂誌不在此,都這樣了還能放任來鶴帶著時寂去乾他最不願意乾的事情,是真沒想過時寂會像現在這樣一怒之下就跑掉嗎?
她不太信。
除非是,老教主因為知曉自己命不久矣,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想要用來鶴當個反派炮灰逼時寂一把,好打碎他天真的幻想,告訴他如果手中沒有權力,他永遠會被人操控擺弄著做自己厭惡之事。
隻是沒想到被藏匿在側,虎視眈眈的聶詡橫插一腳,直接打亂了他的全盤謀劃。
不僅來鶴沒被時寂當做升級途中的小怪給刷掉,反倒把自己的看中的寶貝繼承人給弄丟了。
且不論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如何吧,雖說現在來鶴看似沒有遭到任何有損其根基的懲處,她本人也並不知曉來鶴此人又是否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但他與時寂之間的梁子算是就此結下了,但凡老教主本人是真心愛護他這個侄子的,他就絕對不會任由自己死後,來鶴還會有機會對實施時寂報複。
那她明白了。
陸子梧深吸一口氣,此處庭院有活水環繞,但時寂並沒有點上去除蚊蟲的香薰。於是空氣中隻餘一絲淺淡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