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悠點點頭,拱手道,“勞煩元管事,有任何缺的,隨時聯係我,胡思,給幾位師傅上茶水點心。”
林渡被狐悠引入了一處屋子中,關門之時,林渡注意到狐悠特地啟動了屋內的結界,她微微挑眉。
“林小師傅,前段日子您在青雲榜上的境界變了,我就知道您閉關結束,這次大約會來。”
狐悠這一回並未藏拙賣癡,而是開門見山。
“想必您也猜出來我和我義父的身份。”
狐悠伸手請林渡坐下,自己親自倒了茶,習慣性地躬身賠笑,卻又很快收住。
他似乎常年習慣了賠笑,所以正色時也有些訕訕的。
林渡點頭,“是,子承父業,您是富泗坊的下屬的管事,想必您義父也是富泗坊的人。”
狐悠感慨,“都說您黠慧無匹,初見您時我還沒當回事,可如今我卻信了。”
“實不相瞞,我身上有神識咒印,但因為狐族天性的本能術法,可以暫時模糊一二,我就直說了,其實我義父早在幾十年前就有了隱退之心,直到今年過年的時候才正式和坊主說了,坊主當是也答應了,可就在那之後,我就失去了我義父的消息。”
“義父養我,本能是以為我能大有作為,後來實在硬件不夠,就打算讓我給他養老送終,誰知道他不再掌管花樓之後,富泗坊坊主點名由我接管,讓我正式成了富泗坊的人。”
“幾日前,我收到了義父一條極為短暫的傳音,還是通過我們之前特殊的外人都不知道的聯係方式。”
狐悠說到了這裡,忽然抹了一把臉,似哭非笑,“他說……兒,送我入土為安吧。”
“我爹他……隻想回家。”
狐悠紅了眼睛,“林小師傅,你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對邪魔也有了解,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我爹他……是不是人為致死?”
林渡點頭,“是,他被化為了邪魔,在失去人類意識後,被人一劍斬殺,沒有痛苦,很快。”
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你節哀。”
“那他……化魔,痛苦嗎?”狐悠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蠢話,“怎麼可能不痛苦,一個人,那麼小一老頭兒,變成那麼大的邪魔,怎麼可能不痛苦。”
狐悠皺著眉頭,嘴角拉平,“我……”
“林小師傅,富泗坊……我爹說,富泗坊以前的坊主不是這樣的,不會榨乾價值的,可如今卻在新任樓主的作用下大不一樣了,所有人如果失去了價值就會死。”
“所以我爹他一直沒敢提離開的事,直到去年年底他算了一卦,算命的說,他壽數將儘,這才去回了樓主,想要最後寧靜片刻。”
“可誰知道……誰知道,我們的確不算什麼光風霽月的正道修士,可我們也沒有那麼壞啊!邪魔是……是沒有理智道德的……”
狐悠又抹了一把臉,“林小師傅,我有個實在害怕的猜測,你給我一句準話,那個人,是誰?會不會和富泗坊有聯係?”
林渡聽到這裡,沉默地放下茶盞,哢噠一聲,在屋內格外清晰,“你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嗎?”
“可是,富泗坊的規矩是,絕不碰邪魔之事啊!”狐悠瞳孔在燈光照耀下不斷顫動,“難不成……”
林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想報仇嗎?”
“我哪有那本事。”狐悠苦笑了一聲,“我修煉天賦那麼低,您是有腦子有實力,我光有這個腦子,卻沒用啊。”
“狐悠,”林渡抬眼,直視著他的眼睛,“有腦子,就夠了,不是嗎?”
“我有個消息,可以免費送給你。”林渡點了點桌麵,看著眼前人已經化為濃重哀霧的七情,聲音輕柔了一些。
“去查查魔尊當年身邊那個被我們宗門帶回去處死的八長老和當年中州大比秘境被查出來做手腳的那批人的關係網。”
“雖然時過境遷,都被處死了,但總有蛛絲馬跡在。”
“順便可以查查,繁千城或者魔尊身邊,有沒有又冒出來什麼奇怪的人,行事風格,和那位八長老類似的,你是富泗坊的成員,打聽消息,比我行。”
林渡勾唇,眼神帶了些譏諷與狠厲,“魔尊是純魔,腦子不一定有人好使,指不定成了被人推在前麵的傀儡,和計劃的一環呢?”
“能同時接觸富泗坊和魔氣本源的人,或許不止一個軀體,但不管怎麼樣,神魂必定是一個啊。”
狐悠的眼睛逐漸聚焦,慢慢堅定了起來,“多謝林小師傅,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不必,信息共享即可,記得這單的尾款,我出去幫忙設計棺材,看看墓地風水,我們是專業團隊,喪葬的事兒交給我們,你放心。”
林渡從容起身,等待狐悠把機關打開,才推門邁了出去。
殘月高懸,林渡對上了一雙漆黑陰冷的少年眼眸。
“喲,小師弟,在這兒等我乾嘛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