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台記事》全本免費閱讀
昨日一場大雨過後,雁蕩之丘的空氣中都溢著些清爽。
這裡處於西北邊境,人跡罕至,安靜祥和,有十八城池,七十二座仙山,崇山峻嶺,茂林修竹,鱗次櫛比的房屋坐落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上,最純樸的生靈也由此孕育。
照夜棲未乘車輦,和浮光信步而行。
意氣風發的少年打馬過長街,和三五好友,悠哉悠哉;浣衣女抱著木桶歸家,雖素衣荊釵,卻也是說不出的窈窕華年好風貌;漁夫載著滿船的魚,麵上疲憊不減,眼底漾著對生活的希冀。
城中的一切都那麼鮮活,和千年前沒有區彆。
拐過兩條街,過了三座橋,街儘頭處的賣花女歡喜地喚住他們:“公子,今晚天黑了,這些花總歸也賣不出去,不如就送與公子,留贈心上人。”
浮光接過,原是幾枝尚鮮嫩的素色菡萏。
他問:“要贈給祁姑娘嗎?”
照夜棲視線一沉,落到那菡萏上,花瓣嬌嫩還沾著些晶瑩的水珠,瑩瑩光華流轉,煞是好看。
浮光做好了收起來的準備,豈不料照夜棲不辨喜怒地說:“丟了吧。”
浮光是個有眼力見的,趁著那賣花女走遠,才將這盛放的菡萏丟進了河中。
察覺到尊上情緒不高,浮光也不提那花,在前方引路,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講著祁筠的近況。
“尊上,祁姑娘和蘿浮這幾日便是在前方的西碣山上,很是神秘,不知在偷偷摸摸做什麼。”
“屬下還是覺得您隻讓蘿浮一人監視祁姑娘不太妥當,她武功雖在我之上,可不懂得變通,我雖為男子,不能進入祁姑娘的宅院,但我耳聰目明,又心細如發,自然更能擔起這個責任,”他正說到興處,忽然察覺到照夜棲的目光,緩緩地止了話頭,“尊上您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照夜棲懶得追究因他的失職才讓鳳緗進去挑釁這件事,隻淡道:“本尊什麼時候說過是監視?”
竟然不是監視嗎?
浮光有些看不透他家主子,也罷,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又穿過幾條長街,到了西碣山。這是一座荒山,滿山的杏花正是開得絢爛,還未走近便聞到一陣淡雅的香。
順著石階而上。
濃山淡水,白石蒼崖。
長風習習,吹動重重樹影,昏暗天光之下,照夜棲望見兩道熟悉的人影。
兩人有說有笑,不知談論著什麼,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照夜棲很了解祁筠,知道她什麼時候是真正的開心,什麼時候是在偽裝。至少在他麵前,祁筠總是費力討好,她自以為天衣無縫,實則破綻百出。
原先還不覺得有什麼,可一旦有了對照,越是讓人心生不平。
照夜棲眼角掠過一絲欲蓋彌彰的笑意,偏頭問浮光:“你覺得,她們是在做什麼?”
浮光之前哪裡有機會近她們的身,兩人一連好幾天這般鬼鬼祟祟,他也隻能在遠遠地觀望著,他道:“尊上,總不可能是在偷東西吧。這荒郊野嶺的,有什麼可偷的?”
提到偷這個詞,照夜棲眸色一暗,步子陡然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