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緗瞪大雙眼,感到不可思議,他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讓她離開,“阿棲,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你居然真的要趕我走?”
正是因為念著往日情誼,照夜棲才隻是將她禁足。
“那裡才是你的家。鳳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要承擔,如今鳳凰一族正是百廢待興,你也該長大了。”
“況且,我和祁筠不日便要成婚。”照夜棲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眉心湧上淡淡惆悵,“我知你放不下過去,對祁筠恨之入骨,所以不如早些離去的好。”
所以照夜棲他放下了嗎?他怎麼能放下呢?祁家害得他們還不夠慘嗎?祁筠作為祁家的後代,天生就是有罪的,而如今照夜棲告訴她,他們要成婚了。
他們要成婚了。
天大的笑話!
鳳緗氣得渾身顫抖,也顧不得什麼體麵,指著他恨道:“你要和她成婚!你居然要和她成婚!你不要告訴我,這也是你計劃的一環!”
照夜棲青白玉冠束發,攏一身玄色長衫,靜靜地立在屋簷下,眼底無喜無怒,如一尊靜謐冷寂的雕像。
到了此時,他的情緒已然平靜下來,他淡道:“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是的。就因為她不是金翅鳥一族,所以複仇一事和她沒關係,種種計劃都和她沒有關係。
鳳緗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照夜棲的身影。
他走得決絕,將鳳緗的質問遠遠落在身後,再一次忽略了她的感受。
鳳緗無力跌坐在地,目光投向院落裡開得如火如荼的鳳凰花,轟轟烈烈的一路摧枯拉朽攀滿院牆,可是再美再絢爛又有什麼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一切都沒了!靠著假象飲鴆止渴又有什麼用!
她想到明昭八年的雪夜。
當時祁筠即將接任鶴雲台,而照夜棲遲遲不動手,她幾次三番催促,都被他以時機未到回絕了。
她對鶴雲台的陰影是根深蒂固的,年幼時她被寄養在姑姑家,也就是照夜棲的母親,她親眼見證了祁家人是如何侵入雁蕩之丘,奪走篪金鈴,屠殺金翅鳥一族的。
金翅鳥一族死的死,傷的傷,其餘族人也被收入了縛妖塔。她僥幸逃脫,也是身受重傷。
因此鶴雲台絕不能重見天日。
她在大典前夕去找了祁筠,告訴了她真相——祁家被滅門的真相。
倒也不是想要背叛照夜棲,隻是大典在即,亂了祁筠的陣腳也好,況且,祁筠體內有照夜棲的內丹,若利用得當,不消她出手,祁筠自己便會走向萬劫不複。
那時候,祁筠的臉色蒼白得跟見了鬼似的,森冷漆黑的雪夜裡,她連燈都沒顧得上提便倉惶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