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九州中以修仙四世家——東南青州沈氏,西方滄州何氏,西南柳州柳氏,西北冀州朱氏最為鼎盛,而這在修仙世家中頗負盛名的四世家又以扶昭城鹿茸山上執掌鶴雲台的祁家馬首是瞻。
當年鶴雲台一役畢,站隊祁家的沈氏徹底凋敝。迅速崛起的是北方的金氏和東方的司馬氏。
這些年,她蟄伏在此,暗中聯絡舊部,借著荊玉牌順利執掌了荊玉門,在其協助下成功和舊四世家之一的朱氏結成同盟,剿滅了反動的柳氏,肅清了散落各地的餘孽。
至此,天下四足鼎立,局勢以由以朱氏為首,何氏,金氏,司馬氏輔之的新四世家掌控。
重建鶴雲台萬事俱備,唯一欠缺的,便是丟失已久的鶴雲金印。
而這鶴雲金印的下落,近日她才得到消息,應當是在照夜棲手中。當初她繼任大典在即,即將接管鶴雲台,卻慘遭照夜棲暗算,這筆賬,是該好好算算了。
飯後,醫師見阿歧愁眉不展,便詢問今日來人所為何事,還未待她回答,忽然揚起一陣寒冷透骨的風。
有人掀簾而入。
入眸的首先是一雙薄情而寡淡的眼,隻一露麵,那月光便似被折了一段落入眼眸,硬生生勾勒出幾分動人的芒光。
青白月光下,青絲,藍衣,腰間銀鞭交纏,隨風獵獵而動,煌煌燈光映出一張冷白的臉,他眸光冷淡,慢慢往阿歧這邊一掃,如利刃出鞘,刮起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疾風。
分明是春夜,卻料峭得很。
他含笑道,話語如浸透了冰天雪地裡的寒:“今日除了我,還有誰找過你?”
阿歧神色不改,心中卻很忐忑。
縱使在腦海中演練過千次萬次,可再見時她依然會感到毛骨悚然,那是一種生理性的厭惡和恐懼。
她遲疑著站起身,藏在袖中的手捏緊了,沒由來地溢出一層冷汗。
眉梢一低,照夜棲將她打量了個遍,目光最終落到她臉上那道疤上。怎的弄成這副樣子?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似嘲似怒:“祁筠,你真是叫我好找。”
照夜棲步子緩慢而沉重,迎著她一步步走近,他湛藍衣衫在步履間款款蕩漾,似流淌在天地間的浩蕩長河,寒意卻於水流中堆疊,鋪天蓋地地籠罩了此間,像是來自極北之地飄雪萬裡的雪原,又像是來自凝冰的寒泉最深處。
阿歧眼眸中流露出畏懼和疑惑,步步退後,“……公子,想必是認錯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什麼祁筠。”
下一息照夜棲已拔劍出鞘,劍氣橫過長天,帶動一陣凜冽的風卷起阿歧眉前鬢發,鋒利的劍刃在電光火石之間已將烏絲斬斷幾縷。
他的聲音低沉似乎壓抑著無窮無儘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