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阿九回來,說胡碟此人什麼也查不到,像是個憑空出現的人。
他心中疑惑更深,可是一想到胡碟為查案也付出了許多,初時還被他五花大綁,心中便覺得愧疚,無論如何也不想她是個來路不明的人。
這番話,難道是在暗示他?
胡碟把書扔給他,道:“這些我都會背了,自己留著吧。”
說罷叩響了門。
謝明乾眼睛一亮,跟個小鹿似的歡欣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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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那扇沉沉的黢黑木門緩緩打開,露出許梅香蒼白的臉。
她看見來人,眼神有一瞬的躲閃,隨即強撐著苦澀的笑:“請進吧。”
走進院子裡,胡碟悄聲對春二道:“今日必定是個諸事皆宜的日子。”
“為何?”春二不明所以。
“洪家老太太不在。”胡碟道。
不知為何,她替許梅香感到了生活壓抑的一絲鬆動。
“幾位嘗嘗這茶,今年新做的。”禹城產茶,這裡的人也愛吃茶,許梅香平時也做一些采茶的活計。
還是那張小桌。
春二嘗了一口,道:“真香呀!”
許梅香又端出了一碟子海棠糕,道:“阿九姑娘昨日沒來,今日嘗嘗剛出爐的。”
阿九一潭死水般的臉上裂出一絲笑容,道了聲謝。
胡碟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奇怪明明也是清亮的,人卻不知總是能看出些黯淡的死氣。
她收回眼神,心裡埋怨自己沒事對人品頭論足的,莫不是受了這裡風水的影響,和那洪老太一樣了。
“許姑娘,叨擾了。”謝明乾對許梅香抱歉一笑,右手遞了個海棠糕給窗外堅守暗衛崗位的春雨,左手一不小心,將自己那杯茶遞到了胡碟手邊。
胡碟正暗自懺悔,想著回去得抄多少遍清靜經,才能使自己擺脫洪家這倒黴的詛咒,煩躁間一晃神,迷迷糊糊撈了手邊的茶就往嘴邊湊。
“咕嘟”
謝明乾從窗戶處轉過頭,定定看著她吞下一口茶,接著再一口。
待放下茶盞,那茶水已見了底。
胡碟望向他,疑惑道:“何事?”
謝明乾看見她唇邊掛著一滴水,心中怪異地敲起鼓來。
他暗暗叫自己移開眼,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一張嘴,卻隻道是妖精作怪:“那是我的杯子。”
胡碟看了看手裡的杯子,渾不在意道:“哦。抱歉。”
言罷將那杯子推回去,自顧自地和許梅香講起話來。
她前半生的大部分時候在道觀裡長大,男女之事可以說聞所未聞。
後來扮作男裝入了朝堂也一直如此,她是女人,那些男人是男人,這沒錯。
可是她和任何人都是毫無男女關係的男女。
靠得多近都不用在意。
謝明乾眼神飄忽望向窗外,方才他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便生了試探的心思,一張嘴,拉也拉不回來。
可胡碟大大方方毫無反應,也許這幾日的懷疑,真是他想多了?
“許姑娘,洪老太太不在麼?”胡碟問。
許梅香捏著帕子,低頭道:“婆母她和李大娘去了寺廟,給洪盛祈福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有話直說了。”
“我知道胡大哥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