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欲(20)(2 / 2)

他嘶聲痛斥著流罌的罪名,以期能將她再次下獄。

很久很久之前,慈恩曾有過這樣的機會,可惜他沒能把握住,千年之後,命運不會再仁慈地眷顧他第二次了。

咒罵聲於耳畔回響,而流罌垂眉低首立於一旁,嘴角掛著姬妾溫順的笑意,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

多年的王權浸淫,潤養出了墨台氏族的倨傲,一個數千年前亡族的後人早已不值得大驚小怪,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子。

鄙夷和偏見成為了流罌最強大的助力,她帶著滅族之仇,以女子的微薄之軀,一步步走進權欲的正中心。

她忍受著與一個又一個仇敵的肌膚之親,貪婪的墨台王室垂涎於美色,無不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三千年後,流罌正式成為魔尊的寵姬。

對付惡人,就該用更惡的法子。漫長的一千年裡,魔宮姬妾無數,卻無一有後,與此同時,魔尊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

流罌是這其中的例外,她是唯一懷有身孕的姬妾,腹中仇人的血脈令她作嘔,可為了大局,她不得不隱忍著內心深處的厭惡,直至繼人誕生,被封為魔族王後,享萬民朝拜。

就在繼人降世之後的幾天,魔尊的身體潰如蟻穴,一病不起,日日靠湯藥吊著一口氣。繼人尚且年幼,大權自然而然落入了流罌手中。

日升月落,風起雲湧,魔族真正的掌權人,至此更改。

流罌沒有心軟的品格,舍不得讓魔尊再苟延殘喘幾日,湯藥一停,他沒多時便斷了氣。

幾乎在同一日,她獨自來到幼子房中,看著麵前這個懷胎十月生下的嬰孩,眼睛裡沒有絲毫悲憫,麵無波瀾地伸出手,親自將他扼死在了繈褓之中。

此時此日,她救贖了一部分的自己。

繼位大典那日,流罌頭簪寶珠,身披華服,緩緩登上祭台,長老手中的魔尊玄蟒長鞭泛著熟悉的光澤,她以雙手承接,一步步踏入這片曾經屬於先輩的王庭。

時隔兩萬四千年,堅貞剛毅的赫蘭氏族再一次榮歸故裡。

隻是該知曉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狡兔死,走狗烹,流罌也不屑於裝模作樣,繼位第一件事,便是屠戮墨台和子桑這兩條走狗,徹底廢除氏族的舊製。

一時間,魔族大軍傾巢出動,日夜不輟,慘叫聲不絕於耳,魔域血霧彌天。

在慈恩眼裡,這是魔界最黑暗的一天。

可是,六千年前也曾有過這麼一天,在那一天,流罌失去了所有。

她沒能親眼見到族人凋敝,如今站在城樓之上,冷冷地看著刀劍下的殺戮,似乎能想象到一二。

血腥氣湧入口鼻,她轉過身,眼中浮起真正的殺意——慈恩。

慈恩是個很聰明的人,除了舌燦蓮花的本事,他對時局也有著精準的預知,早在先魔尊一命嗚呼前就已逃之夭夭。

他知道,一旦流罌大權在握,自己絕對生不如死。

同時他也知道,抓不到人,流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一定會追殺到底。

他的機智讓他苟活了三千年,三千年後,他還是落入了流罌的手裡。

“逃什麼?”流罌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苟且偷生的日子過得很好,是麼?

慈恩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目光中沒有絲毫愧疚。

“慈恩,”流罌隱忍著心底的恨意,“從赫蘭族那裡偷來的榮華富貴和壽命,從今日起,到頭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地牢的大門緩緩洞開,慈恩被綁在了刑架上。流罌手握玄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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