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妄想。”
淮陽王耐心告罄,舉手指向明宣帝身旁的燕王顧長策,笑道:“既然皇兄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隻能先從你最愛的兒子開刀了。”
他話音落下,站在身旁的幾名將士手執長槍步步逼近,日光下的槍頭銀白鋥亮,發出冷厲的光芒,鋒利的槍頭之上紋著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雕。
雕亦為鷲。
渚南私造的那批兵器,正是紋刻此圖騰。
天子近衛握緊手中兵器。
顧長策仍挺立原地,不被風雪摧折的鬆竹,未曾因畏懼挪動半步。
立於明宣帝右側的景王顧長安則默默退後半步,低下頭顱,垂落的瞳眸中浸滿譏諷惡劣笑意。
黑壓壓的士兵手舉長槍直指顧長策,一道淩厲風聲驟起,景王下意識回避寒光的方向,預想中的刺穿聲卻沒有響起。
景王猛然扭頭而視,不知在何時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禁軍,其中的禁軍統領一劍把反賊的長槍挑飛,其餘禁軍頃刻間把明宣帝兩側環護起來。
禁軍統領不是留守宮中嗎?!
還有這些突然出現的禁軍是從哪兒竄出來的?
景王顧長安顧不上掩飾表情,循著禁軍大量湧出的地方看過去——
齋宮內部正在源源不斷鑽出禁軍,像是決堤的河流,滔滔不絕。
幾息功夫,占領齋宮。
對麵一側的淮陽王大驚失色,明宣帝怎麼可能早有防備?難道是是他露出了破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明宣帝淡淡開口:“朕命燕王協助禮部完善祭天大典,實則是在齋宮內部暗修一條地道承載禁軍,就等祭天這日你自投羅網。”
“你怎會知道我在今日起事?!”淮陽王顧鷲目眥欲裂,忽然間視線釘在景王顧長安身上,大吼道,“是你!景王!你竟敢出賣本王!”
景王臉上汗珠滾落在地,目光凜凜望著淮陽王開口:“淮陽王蓄意謀反不成就要胡亂攀咬皇子嗎?”
顧鷲仰天大笑:“本王攀咬你?真是笑話,你以為事到如今還能獨善其身嗎?”
“嗬,淮陽王。”景王顧長安冷冷看著他,“包圍齋宮的都是你的兵馬,領隊的人是你的親信,於我何乾?”
“你父皇連本王起兵都了如指掌,更何況是你。”
顧鷲輕飄飄落下這句話,景王早已汗流浹背。
顧長策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目光一轉間,瞳孔劇烈收縮。
夾道深處,淮陽王顧鷲的親信正挾持著皇後孟斕心朝那邊一步一步走來,尖銳冷刃正抵在她纖細脖頸之上,稍微一用力就會切斷喉嚨。
與此同時明宣帝亦握緊拳頭,目光如鐵恨不得在顧鷲身上鑿幾個洞。
顧鷲一把扯過皇後,對著明宣帝道:“想要你的皇後活命就撤軍!”
“無恥之尤!”
“把手裡兵刃全部放下!禁軍全部後撤!讓出道!”
皇後孟斕心被刀抵住仍舊臨危不亂,對著明宣帝使出渾身的勁兒大喊:“陛下,不可因臣妾一人放走逆賊!”
天底下最為了解明宣帝的人莫過於顧鷲,他知曉皇兄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發妻送死,所以在起兵包圍齋宮之前就派人暗中帶走孟斕心,就當給自己留一條脫身之路。
他掐住皇後的咽喉令她發不出完整的詞句,刀刃在細長脖頸緩緩擦過,無聲與帝王沉默對峙。
雙方兵馬各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