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男人抬步朝壽寧宮的方向走去。
元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後宮宮規森嚴,外男向來不許私自踏足,可方才從凝萃宮走出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近日回金陵的淮陽王顧鷲。
淮陽王顧鷲在先帝在時亦是爭奪皇位的狠角色,後來明宣帝登基,淮陽王領兵駐守淮陽,每年初秋回一次金陵。
淮陽王來探望太後出現在後宮還算合理,可他怎會去凝萃宮?
“方才看到的一切不許透露半個字。”她滿臉嚴肅叮囑黃鸝。
黃鸝分得清事情輕重:“王妃放心。”
元筱忽然失了前去質問徐淑妃的心情,扭頭出宮。
出宮路上她心神不定,滿腦子都是淮陽王跟徐淑妃有什麼關係,為何會出現在凝萃宮,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不簡單。
摸了摸逐漸平緩的心跳,元筱愈發想念顧長策,隻要顧長策在身邊,就永遠不會感到害怕。
轉眼馬車停於燕王府邸門口,元筱下車往遠處天幕眺望,紅霞餘暉繚繞,朦朧成虛無縹緲的黃昏之景。
“怎麼才回家?”
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元筱倏地扭頭,眼眶竟有幾分濕潤。
顧長策看見少女閃著水光的眼眸,頓時亂了心神:“誰欺負你了?”
元筱抿著唇眼巴巴瞅著眼前的男人,顧長策立馬把她摟進懷裡,低聲安慰:“有本王在,不會讓筱筱受任何委屈。”
“抱我回屋。”她露出一點笑意。
話音落下,燕王殿下當即抱起王妃,大步流星邁進府門,朝雙竹苑而去。
夕陽灑落金光照耀二人肩頭。
元筱趴在他懷裡,想起幼時的小顧長策心酸不已,被人冤枉偷竊之時他不過四五歲,小皇子四處求太醫換來人參醫治母親,最後連母親也不曾為他說一句話,當時他該是何等心灰意冷?
一切都有跡可循,難怪顧長策那麼會照顧人,不僅會自己煮粥,連給小孩子梳發髻都會,那是因為在冷宮時他隻能自己照顧自己,無人可依靠。
心底酸澀蔓延成災,她把人抱得緊緊的。
進屋後,顧長策捧起她白嫩委屈的小臉,認真問:“到底發生何事?”
“殿下,你都沒告訴過我……”元筱尾音顫抖,“你曾經在冷宮住過。”
顧長策嚴肅的神情驟然放鬆,不甚在意道:“你不提本王都不記得了,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能不在意呢!”元筱替他打抱不平,“你小時候受的委屈肯定不止被誣陷這一件,我一想就覺得好生氣好生氣……我今日差點就去質問徐淑妃娘娘了。”
說著說著,元筱眼眶裡打轉的淚花沁濕眼角,好似受委屈的不是顧長策而是她本人。
少女心疼委屈的模樣落在顧長策眼底,他揚起唇角,伸手替她輕拭眼淚:“本王不覺得苦,你再哭我可真要難受了。”
元筱扁扁嘴巴:“那你再跟我講講小時候的事好不好?”
空氣寂靜一息。
麵對少女水盈利眼眸,顧長策輕聲歎息牽著她上床,安撫道:“好,你想聽什麼?”
“嗯……徐淑妃娘娘一直都這麼對你嗎?”
這句話問出口有些殘忍,可她想聽聽顧長策的想法,在他眼裡的徐淑妃是個什麼樣子的母親。
顧長策將床幔放下,層層疊疊的幔紗遮蔽窗外月光,床榻之上形成一個密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