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江寧鹽案一樣,兩人手握對方的致命把柄,將此事囫圇帶過,互相製衡。
而高氏滅門案遲遲未曾結案,或許正是他們對對方的威脅。此案像是橫在他們頭頂的一把利刃,每當他們準備魚死網破之時,便刺破他們的皮膚,放出汩汩鮮血,警告他們謹慎行事。
方衍舟如今方才明白,太子多日來所擔心的,應當正是長公主將此一事告知了皇帝。也隻有此事,能讓皇帝離開瑤華宮時如此生氣,讓兄妹二人生出嫌隙。
在這種可能的威脅下,太子最終孤注一擲,決定在皇帝處置自己前,先行取而代之,登上皇位,讓往事隨皇位更迭永遠封存。
看著長公主與皇帝並肩站立,方衍舟猜測,她應當已經將其中種種都告知了皇帝。長公主似乎聽到了他的猜測,望向他點了點頭,隨後對太子輕聲說道:“我已主動卸去兵權,不再涉足朝政,自願前往翰林院監修,了此餘生。”
這句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太子再無抵抗之力,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盧鵬與秦公公見狀,也開始拚命求情。
“太子方衍承意圖謀反,著削去皇族身份,貶為庶民,終身囚禁。”
“兵部尚書盧鵬與太子同謀,私調京城守衛包圍京城,以謀反論處,斬首示眾,株連九族。”
“太監秦德順意圖毒害皇帝,淩遲處死。”
一夜風雨,山河變色,太子被黜,長公主退隱朝堂,宮中權謀如雲湧。表麵上,百官噤若寒蟬,然背地中,密謀迭起,紛紛押寶誰將承繼太子之位。
因護駕有功,皇帝大加獎賞五皇子方衍舟,在大臣們眼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線索,於是下朝後立即簇擁上來,奉承討好。
方衍舟的心思卻不在此,他三言兩語將他們搪塞過去,腳底抹油,逃也似的直奔瑤華宮。
瑤華宮中,已不複昔日繁華,長公主雖仍居於此,但宮內“蝶”影忙碌,都在收拾行囊。前日,太子黨羽覆滅,長公主曾立誓欲往翰林院修史,遣散“蝶”,遠離朝堂紛爭。
方衍舟穿過匆忙的人群,抵達了東暖閣,長公主特意將魏辭盈安置在這裡養傷。她的傷雖不至於危及生命,可傷口到頗深,需得靜養百日方可痊愈。
然而當他走進東暖閣,卻發現魏辭盈非但沒有臥榻靜養,反而正費力地扶著牆壁,欲要低下身去收拾包裹。他的餘光瞥向牆角,驚訝地看到兩個已經打好結的包袱,急忙開口問道:“你這是作甚?”
聽到他的聲音,魏辭盈的身軀一震,作勢要屈膝福禮,被方衍舟上前拉住,不由分說就把人塞回床榻,“為何不遵醫囑,臥床靜養?若是牽動了傷口,再次開裂怎麼辦?”
“多謝殿下關心。”他關切的話語卻引起了魏辭盈的傷心事,她低垂著眼眸,隱隱含有淚光,“長公主殿下已下令讓其他‘蝶’離開了,此次太子一事我先斬後奏,致使殿下不得不遠離朝廷,自當請辭。”
“啊?”方衍舟聽得一頭霧水,這和他了解的情況大相徑庭。
魏辭盈釋然地抬起頭,擠出一絲虛弱的笑容,“長公主體恤我傷未愈,雖未即刻令我離去,但我亦無顏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