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動了動手指,捏了下自己的手掌,明明之前她抱著黑貓時,能感受到它的毛茸觸感與體溫,怎麼會是假的呢?
在場的一群人中,隻有劇本裡的同宿舍三人組摸過貓。
謝沫沫抱著自己的手臂,輕輕搓著激起的雞皮疙瘩。而紀然則繼續調動畫麵,把抱著黑貓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段來回播放了幾次,次次都在葉柯剛踏出腳的時候,黑貓消失。
毫無征兆,了無痕跡。
“黑貓的觸感很真實,從看到它開始,它表現得便跟劇本裡不一樣,那為什麼在走出醫院後就消失了呢?”紀然想不明白,而且還有那突然砸落的廣告牌,都顯得十分詭異。
天邊的晚霞漸漸褪去了它的輝煌,宛若一盞即將耗儘電量的燈,頑強地用最後的光芒維係著一絲光亮。
十二個人站在空蕩的醫院門口,微風吹起,熱氣逐漸消散,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涼意。
紀然抬眼看向前麵的街道,周圍的光線比來時要暗了許多。朦朧微光從西側遙遙落下來,打在東側一排的房屋上,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卻落入一片昏暗。
房屋輪廓影影幢幢,即使凝神細看,也很難辨認出門洞或是窗戶的輪廓。
這些屋子如同電影裡刻意虛化的遠景,又像是被放大百倍的像素圖。在這種光線下,每一棟建築似乎都由無數像素點拚湊而成,細節難以辨認,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與劇中劇裡一致的黑貓,突如其來的落石,鏡頭裡的消失,毫無動靜的街道,以及身後隔著門的醫院。
種種思緒在腦海中快速掠過,她的目光落在房屋牆壁上的陰影裡,電光石火間,她捕捉住了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他們,是不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怎麼跟說好的劇本又不一樣啊,難不成這次我們進了劇中劇的世界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紀然用抱怨般的口吻說出炸裂的信息。
一句話,仿佛有一道驚雷閃在眾人的大腦裡,讓人無法平靜。
“劇中劇裡的世界?”站在紀然身邊的夏黎被這句話嚇得心臟砰砰跳,像是有一麵鼓在她胸腔裡敲打著。
好似被她的話給提醒到,紀然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眉毛微皺,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起來。
紀然抓住身側楚昭的衣角,臉上帶著刻意的驚惶之色,聲音顫抖著說道:“我們剛才遇到的黑貓,那麼溫順,很有可能就是劇中劇裡的那隻。所以會不會從我們走進鎮子街道開始,就已經進入了劇中劇裡的世界?”
早在見到黑貓時,它那溫順乖巧的模樣就讓眾人意識到,這絕不是劇本裡那隻受驚的貓。它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更沒有對著空氣做出攻擊的姿態。
“而後等我們從醫院出來,走出門的那一瞬間,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因為它屬於那個異世界,所以攝影機拍不到它的身影,但又因為黑貓擁有通靈的能力,我們才能夠直接用肉眼看到它。“紀然說出自己的推測。
知道自己的話容易引起OOC警告,所以紀然說得飛快,一邊往楚昭身邊縮,一邊發揮作精的本質發著牢騷:“天呐,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會碰到這種事,你們快想想辦法啊!”
她抓著楚昭的手臂,晃了晃:“我不想待在這了,我想回賓館。”
聽著這語氣裡沒多少恐懼但又自稱害怕的話,楚昭順勢攬過紀然的肩膀,低聲安撫了幾句。
麵對這種時常給自己加戲維持人設、又連著帶他不得不做出反應的“女朋友”,感覺短短一天內,自己好像已經快要習慣了。一些以前從未說過的話,竟然越說越順。
其他人也在討論著,要不要就不管黑貓這件事了,直接去廣場繼續拍攝。畢竟按照“雲初夏”的話來說,他們已經回到了“真實世界”。
宋承他們幾人嘗試著再回到醫院大門內,查明情況——黑貓的“死亡”太過蹊蹺,作為老書蟲的肖羽感覺這段劇情沒這麼簡單。結果卻發現身後大門在他們不知不覺中,悄無聲息地落了鎖,裡麵的燈光也熄滅了,大家卻毫無察覺。
在原本的劇情裡,黑貓的出現隻是為了拖延眾人的時間,讓他們在完全天黑前的最後一縷光下到達廣場。而現在……
天色已經接近全黑了,全靠玩家們開著的手機手電筒的光照亮這一小塊地方。
從黑貓消失到紀然說出那些話之間,並沒有間隔多久,甚至他們走到街道上時,還不到傍晚七點鐘。之後來到寵物醫院給黑貓包紮傷口,花費時間不到半小時。
紀然看了眼手機時間,開了護眼模式的屏幕暖色光突兀地亮起,此時是19:23分。
不對勁,在這種入伏天裡,怎麼可能七點半就天色這麼昏暗了。
她記得上次看的一個野外生存的視頻,同樣是七月份溫帶地區臨近40攝氏度的氣溫,視頻中的主角在晚上七點四十五分時,身後的天際還掛著一抹淡淡的晚霞。
儘管光線不足以完全照亮野外的環境,但至少周圍十幾米內還是依稀可辨的。而現在,除了玩家們手機發出的光束外,三米開外的景象就已模糊不清。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整條街道上竟無一家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