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學會了,師父自然要自誇的。一是因為師父本身的高超技藝;二是因為選的徒弟好,這叫有眼光。”塗途背著手,踱著步,正經道,“其實呢,你我都不必過分謙虛,我教得好,你學得快,都有慧根;也不必過於驕傲,既然這東西能拿出手,說明有教授的餘地,有學習的可能,順其自然必定會發生的事,何必要沾沾自喜。”
“那我現在是該喜還是該悲呀?”
“悲喜交加。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人要有危機意識。當你成功的時候,我可羨慕你了,你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肯定會搶了我的風頭,反過來,你也是要羨慕我的,作為師父的我,肯定不會隻有一項技能。你說,這不是悲喜交加嗎?”
普塔雅皺了皺眉,笑著說沒懂。
“我可不是小氣的師父,我還會繼續教你新的活計。”塗途從身後抽回一隻手,伸了食指,煞有介事地向門外一指,普塔雅起先不以為意,隻是斜了眼睛看出去,這一看,眼裡露出了欣喜。方才還是碎碎瓊芳,現在已是瓊英滿地。紛紛揚揚傾泄而來,在急風中婉轉旋舞,凝雨寒酥。
柴蕊思立在街頭看漫天飛花,一臉陶醉。躲在站牌後麵的賴夢斜睨著她,一個白眼連著一個白眼。她沒有柴蕊思那般閒情逸致,不,那是虛情假意。柴蕊思突然回頭,賴夢沒來得及抽身,被看了個正著,快速而勉強的回了個笑臉,慢慢向後縮著身體,隱匿起來。
柴蕊思有些尷尬,剛才的樣子或許很滑稽,不會有想象中的唯美。她又回頭向著站牌望了一眼,反複兩三次,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嗨。”這一聲嚇了賴夢一跳,也回了一聲“嗨”。
夜,本屬於安靜的一派。兩聲清脆的招呼,沒能打破夜的靜。
因著天氣的緣故,車輛走得緩慢。末班車遲遲不來,等車的人逐漸急躁。
兩個人經過一番思考,選擇搭乘同一輛車前行。一路無話,隻覺時間慢得出奇。賴夢覺得還不如就呆在那個聚會,聽老街坊聊天也不錯。柴蕊思也覺得一動不如一靜,早知道就不賭氣跑出來。儘力避免想見的人到頭來還是相遇、相坐、相伴了。
“哎,師傅,你是繞路了吧?”賴夢直視著前方,覺察線路的異常,脫口而出。
“沒看這天嗎?路不好走。”
“路不好走,也不該走這條呀!這不越走越遠嘛?”
“你不懂,這條路保險。”司機頭也不回,帶著暗諷的語氣對賴夢解釋。賴夢隻好閉了嘴。
柴蕊思將眼神從左側車窗外的落英繽紛回正,從餘光處注意到了賴夢的不安,也開了口:“師傅,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