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塔雅趕著塗途回櫃台,也跟到落地玻璃前。布納納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又將杯底的少許茶水倒在左手掌心,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落地玻璃窗上畫了張笑臉。她偏過頭向著普塔雅道:“不好意思,我給擦掉。”普塔雅一手取過茶杯,一手從圍裙的口袋裡掏出一塊兒手絹,鋪在手掌上,又將其覆在布納納的左手:“先擦掉這些茶水吧。”她的眼裡重又充盈了光,臉上也現了溫暖的笑意。
布納納洗淨了手,從洗手間出來,驚喜道:“啊,天終於大亮了,心也豁亮了不少。”她來到櫃台邊向普塔雅告辭,注意到了櫃麵上的木製棋秤,略呈長方形,橫豎各十九條平行線,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九個星位,中間的為天元。邊緣形的黑白棋子,均為直徑二點一八厘米,一麵平,一麵凸。
“你在下棋?我隻會堵,還吃不了幾個子兒。謝謝你的茶。有事你就跟我說,都在這附近住,也不麻煩。”
普塔雅微微頷首,看著她出門。塗途撲過來,普塔雅回過頭,取了棋盤上的一子,笑道:“我們下一盤棋吧,我選白子。”
世界由朦朧漸漸變為清晰,這是陽光的功勞。
布納納漫無目的地去逛街,也隻是在路邊快速地走,眼睛從一家店名掠到另一家店名。她頂不喜歡逛街,尤其是一個人逛街!在沒有任何可買的前提下,從一家進去再出來,總感覺像是做了不堪的事。兩手空空的從一家又一家店裡走出來,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仿佛彆人的眼睛已經長到了她的身上,故意嘲笑著她。
轉了一個大圈,她決定回家。路上買了一個烤地瓜,她知道現在的價格,但一看到小攤主人的樣子,她就莫名的感到可憐。特地稱了一個最小的,價格也讓她咋舌,又不好意思放回去,一路上捧在手裡,直到沒了熱乎氣。她也不好意思在路上吃,在街上吃東西的樣子不雅觀也顯得狼狽,好像無家可回的人。
好在快到家了,隻要上了數百級樓梯,向右一拐,掏出鑰匙,再一轉,世界就被自己拋到身後了。倏忽,不假思索的,她又跑了出來,手裡的烤地瓜成了地上的一灘,大門也沒關,顧不得了,她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抱著頭,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衝。她想求助,卻見不到一個人影。她急得在原地打轉,決定報警。
哆嗦著將情況說出來,語無倫次,她懷疑會不會有人出警,如果再打一個電話,會不會造成警力浪費。她坐在樓下的石頭上,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救援人的出現,一邊焦心地警惕著不法人的現身。她的心臟仿佛要跳出來——樓上的家裡有人,不請自來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