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張林動手,地上的人突然呻吟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隻見麵前多了一個冷冰冰的人,一把冷冰冰的軍刺。
孔長旗嚇了一跳,“你你要乾什麼?”
張林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朝著顧猛行了個軍禮,“報告首長,任務已經完成!”
“好,很不錯!”
看到孔長旗的表現,顧猛也明白過來了,這老小子肯定是裝的,隻是手法比較高明而已。
“張林,你休息吧,以後在外麵你叫我名字,不用叫首長。”
“是,首長!”
又規規矩矩地坐下。
太死腦筋了
顧猛搖了搖頭,慢慢來吧!
他哼哼一笑,衝著孔長旗豎了個拇指,“孔師傅,好演技,想不想來娛樂圈發展,不出三年,保證你能拿到影帝。”
“嗤~”
宮梨輕輕地笑了。
“哎喲~”
孔長旗捂著胸口,大聲地慘叫起來。
“顧猛,剛我們說好了,隻是切磋,你怎麼能下狠手,你可是扔鉛球的冠軍,力氣那麼大,誰能受得了你的拳頭,現在胸骨受到了重創,再也乾不了重活”
顧猛眉頭一挑,“所以呢?”
孔長旗嘿嘿一笑,“聽說你是個大老板,以後你要管吃管住,不然我就跟你到體委打官司,我是體委的老人,勞苦功高”
顧猛盯著對方看了一下,聽說體委經費緊張,要開解一批人。
難道也包括他?
“孔師傅,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孔長旗立馬住嘴,“你為什麼答應?”
顧猛淡淡地道,“體委不養閒人,我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
孔長旗愣了一下,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說得不錯,體委不養閒人,我孔某人,確實是個高手。”
顧猛懶得理他,又把張林介紹了一下。
“哎~,你們都不懂啊!”
孔長旗搖了搖頭,蹲在門口叭叭地抽起煙來,背影有些落寞。
哐啷~哐啷~
火車離京之後,速度慢慢地提了起來。
孔長旗在外麵抽煙,張林堅持在外麵巡邏。
包廂靜悄悄的。
宮梨默默地看著劇本。
顧猛趴在桌子上寫角色小傳。
我叫餘占鼇,是鄉裡遠近聞名的轎子頭,也就是抬轎子的把式。
我身強力壯,抬轎子更玩兒似的,敢坐我轎子的小姑娘新媳婦,沒一個不哭的,嗬嗬,我就是那麼壞。
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從小吃苦,長大了抬轎子,一輩子下苦的命。
我沒上過學,愛喝高粱酒。
紅紅的高粱酒,鮮血一樣的顏色,燒刀子一樣的口感。
這種酒才是爺們兒的酒。
我今年二十六了,一直幫著送新娘子,至今還沒娶媳婦,算命先生說說抬囍轎子的人把姻緣都送到彆人家去了,注定此生婚姻不順,都特麼胡說八道,老子不信。
今天我接了一個差事,十八裡坡的李大頭娶新媳婦,請我抬轎子。
嗤~,李大頭一個淌白膿流黃水的麻風病人,竟然也能找到老婆,不就是有家釀酒的作坊,家裡有幾個臭錢嘛,不管什麼姑娘跟著他都糟蹋了。
我挺為姑娘感到可惜的。
當我見到姑娘時,更加為感到可惜。
按照本地的老規矩,新娘子上轎之後,出了洞房之前,外人應該見不著麵兒的,否則必生事端,不吉利。
可是我今兒真個見著了。
這是要從本地聞名的凶地說起。
那片凶地就叫青殺口。
青殺口原本叫青沙口,也不是什麼凶地。
隻是前些年,無緣無故地,在那片地方長了一百多畝高粱。
密密麻麻的野高粱,比人頭還高。
一陣風吹過,發出一陣殺殺殺~的響動。
有人說裡麵藏著凶人、藏著野獸、藏著鬼說的都不錯,今天我們抬轎子經過,從裡麵鑽出來一個拿著手槍,帶著麻袋麵罩的凶人,劫財劫色。
儘管我一身血性,麵對手槍,我屈服了,我交了錢,解開了褲帶。
彆誤會。
是那個劫匪要我們解開褲帶,讓我們一直提著褲子,沒辦法追擊。
我們都照做了。
抱著頭,蹲在地上。
身後,劫匪拿著槍挑開了轎簾,揭下了新娘子的麵具。
我悄悄地回過頭。
我看到了那個女人。
鵝蛋臉、明亮的眸子、紅紅的唇兒,臉上帶著幾分野性
她很漂亮。
我想睡她!
“噗嗤~”
不知何時宮梨來到了旁邊,看著他的小傳,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猛莫名其妙,“笑什麼,我寫的不對嗎?”
宮梨臉色微紅,指著他的小傳,“你是不是有些過分解讀,餘占鼇第一次見到九兒,不能是一見鐘情嗎?”
“哈~,餘占鼇這種人也配玩一見鐘情?”
顧猛搖了搖頭,“他二三十歲沒有女人,第一次見到漂亮的九兒就像是乞丐見到了肉包子,那種從心底升起的欲望是赤果果的,毫不遮掩的,那就是睡了她,不對嗎?”
“會不會是同情?”
宮梨拿著劇本在包廂裡來回走著,“他看到九兒一個漂亮的女人要嫁給一個麻風病人,心生同情、憐惜?”
“你太看得起餘占鼇了,他就是一個稍微有點血性的小混混,他睡了九兒後,就拿這事到處說,見了土匪山炮嚇得連連磕頭,這人品性一般,沒有節操。
他看到了漂亮女人,隻會想著睡覺,而不是拯救,否則九兒結婚當晚,他就應該出手殺了李大頭,而不是等到三天後在青殺口搶人。”
宮梨點了點頭,“這人流裡流氣,品性確實一般,你演起來肯定得心應手”
顧猛聽了一愣,“什麼意思?”
宮梨拿劇本遮著唇,“沒什麼意思,你繼續寫吧!”
說完,又拿著劇本繼續背起了台詞,特彆認真。
顧猛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好對她動家法。
算了,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