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叔,可以請你品嘗一下咱們本地的酒嗎?”
王昌明平時不愛喝酒,喝酒也喝好酒,本地酒基本不碰,可他知道顧猛不是一個亂來的人,不知道他要乾什麼?
“行啊,家裡人喝家鄉酒,妥當!”
顧猛笑了笑,隻倒了兩杯,“王叔叔,我敬你一杯”。
兩人都喝了。
顧猛又從旁邊的酒瓶中到了兩杯。
兩人又喝了。
“王叔叔,喝了同樣的豐登酒,你有什麼感覺?”
王昌明皺著眉頭回味一下,“第二種好像更苦一些,有些紮口,氣味有點刺鼻,明明是一樣的酒,一樣的包裝,咋會有這麼大的差彆?”
“是啊王叔叔,這兩瓶酒都是我在供銷社裡買的,一樣的價格,可王叔叔你看看!”
顧猛提著兩瓶酒放在一起對比,兩瓶酒一模一樣,無論從商標、包裝、瓶蓋、瓶身上,全都一樣,不開瓶嘗嘗,根本看不出來。
“難道這一瓶是假的?”王昌明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王叔叔英明!”
其中一瓶確實是假酒。
前世到了九十年代,會有一大批企業倒閉,丘山縣的酒廠連90年都沒到就倒閉了。
究其原因,病根子還在當下。
當下國家商品價格實行雙軌製,市場規定是一個價,按照供求關係,商品到了市場上又會是另一個價,有人通過關係從廠子裡搞到了低價酒,轉手一賣賺一大筆。
這麼低進高出沒什麼大問題,可暴利使人眼紅。
縣裡的酒窖隻有兩個,每年出產的原漿有限,不到四十噸。
有人急功近利,借著丘山‘豐登酒’這個牌子賣勾兌的假酒。
更令人驚訝的是,兩種酒從包裝到銷售渠道都一樣,在縣供銷社居然都能買到假酒。
假酒的量不少,也有人舉報,可此事一直沒有爆發。
說明酒廠內部出現了問題,甚至政府內部出現了問題。
如果現在不查,長此以往,肯定要出大事。
記得後年縣上出現了一次群體酒精中毒的事件,一次婚宴上死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新郎,喝的就是豐登酒。
這事引起了軒然大波,被省報曝光了,本來豐登酒有希望爭取一下西川名酒,出了這事後,豐登酒徹底砸牌子了,很快廠子倒閉了,工人下崗了,縣裡兩根經濟支柱斷了一根。
當政的人也挨了批,前世他不認識王昌明,也不知道有沒有波及到他的身上。
顧猛本以為這事現在還沒出現,可剛在劉長山那裡喝酒時,忽然聽劉長山感歎豐登酒變味了,才想起這事,來之前順便買了兩瓶酒,請一把手嘗嘗變了味的豐登酒。
提個醒,儘了一個丘山人本分。
王昌明聽了之後立即坐不住了,拿著外套朝外跑。
“吃飯呢,你乾什麼去?”林鳳芝責怪道。
“這事必須儘早處理,晚一步就會有更多人喝假酒,要是喝死了人,我怕是要吃牢飯嘍。”
王昌明打電話叫了司機,匆匆離開了大院。
王婭氣惱地瞪著顧猛,吃完飯再說不行嗎?你是不是在報複老爸?
顧猛摸著頭,憨憨一笑。
“顧猛啊,你又送了一份大禮,你果然是咱家的送財童子。”林大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顧猛斜了他一眼,“你剛不是還嫌棄我送禮輕了嗎?”
“...”
.....
傍晚,縣衙大院裡,顧猛和王婭手拉著手散步。
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靜靜地走著。
過了許久,王婭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遲疑,“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
“很嚴重的事情!”
王婭皺著淺淺的眉峰,神情很嚴肅,有點可愛。
顧猛微微一笑,“在我眼中,沒有比你皺眉更嚴重的事情了,你一皺著眉,我以為世界末日到了。”
“彆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婭白了他一眼,心中輕鬆了一些,“顧猛,爸爸打算下半年送我去國外留學。”
顧猛愣了一下,“今年就去嗎?”
“本來計劃是明年的,可爸爸說今年有機會,讓我早一年出去。”
顧猛歎了口氣,“可惜了,要是再等一兩年,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出去的。”
王婭一直盯著顧猛,擔心他會說出反對的話,那不就被爸爸說中啦?
可聽顧猛說也想出去,她驚喜不已,“顧猛,你也打算留學?”
“是啊,咱們都是學新聞的,本專業是從國外移植的,在國內還沒有設博士點,有機會出國深造幾年更好,另外有了留學的經曆,未來評職稱、升職加薪等都有利,未來我可是要成為大學教授的人,怎麼能沒有留學的經曆呢?”
“嗯呐嗯呐,你說得對,待會回去我就跟爸爸說,再等一年,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最好在一個學校。”
王婭望著色彩斑斕的晚霞,輕輕地吐了口氣,她幻想著兩人在國外校園裡牽著手,如同此刻一樣在夕陽下慢慢地踱步,那樣的場景太美妙了,她激動地紅了臉頰。
顧猛輕輕地挽起她腮邊的秀發,“親愛的,留學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妙,可能需要洗盤子端碗,遭人歧視,被人視作二等公民,你做好吃苦的準備了嗎?”
“有你在,我就不怕!”王婭挽著他的手,笑得神采飛揚。
顧猛緊緊地握著她的小手,“丫頭放心,不管走到哪,我都罩著你。”
“嗯!”
.....
初六,顧猛告彆了一眾親人,獨自一人出發了,他要去做黑熊精。
彆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