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小朋友還小,不能去掃墓,舅媽在家裡看著她。
出門前,小朋友抱著喻笙的脖子,嗚嗚咽咽地哭,“笙笙姐姐,你還回來嗎?”
喻笙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姐姐會回來的,姐姐這次要待兩天呢,我現在出去有事,待會回來給你帶小蛋糕,好不好呀?”
吳悠這才轉悲為喜,點頭同意,不情不
願地從喻笙身上下來。
梁以植跟在身後,臉上帶著向往的笑意。
如果他和喻笙有女兒,一家人出行應該也是這樣一幅畫麵。
不過,他會抱著女兒,不會讓喻笙累到。
喻笙買了一束洋桔梗,帶到了媽媽的墓地。
媽媽名叫吳漾,是外公外婆對媽媽的美好祝願,他們希望女兒歲歲無恙。
媽媽生於七十年代,那個年代物質資源匱乏,可是喻笙看到關於媽媽的照片中,她總喜歡捧著一束花。
據外婆所說,媽媽和喻笙一樣,喜歡花,但沒有特彆鐘愛的花。
喻笙每次來掃墓,都會給她帶不同花束。
墓碑上的吳漾笑容燦爛,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她在最美的年華生下了喻笙,沒想到卻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喻笙蹲下來,拔掉從縫隙處冒出來的雜草尖尖。
她把花束放在墓碑前。
外公外婆放下祭品,梁以植幫他們擺好。
一看到女兒,外婆就紅了眼眶,“漾漾,爸媽來看你了。”
她歎了口氣,“笙笙也來了,還帶了男朋友過來。”
二十多年過去,他們始終無法釋懷。
女兒考上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明城工作,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多麼值得慶賀的事情。
老兩口開始到處打聽,看能不能把女兒調回來。
明城離溫城實在不算近。
吳漾一個人待在明城,他們不怎麼放心。
沒想到事情還沒有眉目,女兒先寄回家一封信,信中還夾了張照片。
來信說單位大姐給她介紹了個對象,就是照片上那位,名叫沈珂。
對方為人老實,對她也好,無論她說什麼都聽她的,她覺得不錯,問問父母的意見。
老兩口自然是想女兒離家近一些,但看沈珂長得不錯,工作體麵,女兒喜歡,他們自然也就同意了。
大不了以後他們多跑幾趟,每年去看女兒兩次。
後來沈珂陪女兒來溫城,見他確實對女兒百依百順,他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吳漾和沈珂順理成章結婚,有了孩子。
女兒預產期的前兩周,他們趕到明城。
沈珂在生活上十分照
顧女兒,女兒臉色卻不好,每逢沈珂出去,就要刨根問底,問他出去做什麼。
他們責怪吳漾,說女婿那麼好,她怎麼還亂發脾氣。
吳漾什麼也不肯說,獨自坐在那裡流淚。
他們隻當是女兒懷孕心思敏感。
某天沈珂臨時去隔壁市出差,沒成想晚上女兒忽然肚子疼,出現早產征兆。
最後是沈珂姐姐和雙方父母送吳漾去的醫院。
女兒進了產房,女婿卻還沒回來。
他們也生氣,但女兒最重要,為了維持表麵上的和平,也就沒有問什麼。
過了許久,沈珂才被他姐夫帶回來,沈凡當即給了他一巴掌,“你老婆生孩子了知不知道,出什麼差?那麼重要?”
沈珂被打得偏過頭,他什麼也沒說,著急地跑到老兩口麵前,“漾漾怎麼樣了?孩子生了嗎?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兩位老人心裡煩悶,女兒進去兩個小時還沒出來,理都沒理沈珂。
又過了片刻,年輕小護士抱著小嬰兒走出來,“孩子沒事,產婦生產過程中出現大出血。”
她歎了一口氣,“醫生正在儘力搶救。”
老兩口瞬間感覺像天塌了一樣,外孫女也沒看,隻祈求女兒沒事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醫生出來衝他們搖了搖頭,讓家屬去見最後一麵。
喻笙看到外婆又留下眼淚,她站起身抱了抱她。
血緣關係就是這麼神奇,她和溫城的家人見麵次數並不多,心理上卻十分依賴他們。
外婆擦了擦眼淚,“笙笙,外婆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喻笙知道外婆要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強迫自己不要回憶過去,“外婆,您不用說,您沒有什麼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