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襪子換成這雙,把襪筒扥高,褲管全紮裡麵,一定紮進紮嚴,不然等會兒你的腿就彆想要了。還有你的衣服也不夠厚,等會兒天黑這裡可冷了,你帶衝鋒衣了嗎?”
李疏才穿好襪子紮好褲腿,聞言又兩手一攤。
年荼現在理解了他工作室裡那名叫做“小朱”的助理的心情,吸了吸氣,警告自己打人是不對的。
“你什麼都不準備就敢跑過來,你彆不是偷渡過來的吧?”
“可不敢這麼說!”李疏忙爭辯:“萬一給人聽見,不成我的黑料了。”
“……你包裡都是什麼,鼓鼓囊囊沒一件厚衣裳?”他要是一米六也就算了,穿自己的,可他這個子,自己什麼衣服都沒法借給他啊。
李疏翻出自己的背包,獻寶似的打開,裡麵一兜子辣條老乾媽,罐頭牛肉乾缽缽雞自熱米飯,是他一出機場就打車去當地華人超市采買的。
“……原諒你了,所有。”年荼摸了摸鼻子。
那就好,李疏展顏一笑,利索地跳下車。
*
年荼一口氣吃掉一整盒自熱米飯和兩包辣條以後,看李疏又順眼不少,後者也很給麵子喝光今晚本來屬於年荼的晚餐,芝士土豆濃湯。
不過李疏懷疑年荼往湯裡撒了藥,不然怎麼喝下去後就開始犯困,往防潮墊上一趟就失去了記憶。
等他眯了一覺醒來,外麵天已經快黑全了,遠山和樹都變得暗影,帳篷外倒生起一叢篝火,火光跳躍,看不清對麵人的臉。
李疏盯著那簇跳躍的火苗看怔住了眼,想冬天時他也是和現在一樣,幾乎撒潑無賴似的住進她的木屋,頭一晚她就是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給自己找了被子,點上壁爐。
他很小的時候,他記得,家裡也是生火的,阿爸很能乾,什麼樣的灶都能點的著,多冷的天都會把屋子燒暖……李疏在熱乎乎的充滿著年荼味道的被窩裡,縮了縮手腳。
他又想,我彆不是變態吧,我難道把她當爸?
一仰頭倒進被子裡,李疏有些變態地聞了聞,確定自己不是。
……
“現在就有星星了欸!”李疏抱著被子出來,感歎一句,順便把手裡的毯子遞給年荼。
年荼接過蓋在腿上,很散漫地回道:“嗯,等會兒更多。”
李疏裹著被子在她身邊坐下,安安靜靜注視著篝火。
他今天一來就被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然後吃頓飽飯瞌睡了兩個小時,還沒來得及在附近逛逛天就黑了,耳邊隆隆的水聲實在不容忽視,忍不住問:“這裡是有條大河嗎?”
年荼點了點頭,指著夜空中某個方向道:“那邊幾公裡過去就是河道,明天領你去逛逛。”
明天……李疏沉默。
年荼擰頭看他一眼,見他怔怔地望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篝火自然熄滅,就去睡吧。本來年荼準備了一肚子的問話,可是想想,就覺得算了——有些事,壓根是說不清的。
怎麼好白眉赤眼地問,你上回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顯得自己多經不住事一樣。
現在多好,她本就拿他當家人看待,現在這個局麵還算控得住,那就挺好,挺好。
不料緊接著她就聽李疏直不楞登開口:“我上回跟你說的那個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
“……………………”
李疏歪了歪頭,朝她看過來,常說燈下看美人,如今這麼大一簇火堆,映得美人那張臉比平時更有衝擊力,哪怕這張臉的主人正裹著一條印滿花狗的小棉被。
年荼哭笑不得,“我是瘋了嗎,我去考慮。”
收拾毯子起身,她擺擺手,“今天天氣不好,估摸著星星不會再出來了,睡吧睡吧。”說完就要往帳篷裡鑽,想起什麼似的,擰過身加重語氣:“對了,你今天睡皮卡車裡。”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