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歲是被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熏醒的。
抬眼就看見是室友溫鶴歸在給她掛吊瓶,她有點驚訝,這才隻是見過一麵,就已經這麼貼心的還要追到醫院裡麵來照顧人了?
許千歲微微皺眉,這就有點沒意思了。
開口說話才發現喉嚨乾的不行,啞著聲音問,
“你怎麼在這?”
溫鶴歸頷首淡淡瞥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他指了指自己的名牌,上麵貼著溫鶴歸白衣藍底的一寸照片,許千歲這才注意到溫鶴歸身上穿著白大褂,
噢,想起來了,房東說溫鶴歸是個醫生來的。
南城還真是小,這都能碰到。
“感覺怎麼樣?”
溫鶴歸還想說什麼,恰好此時身後陳思彤提著午餐出來,塑料袋子隨著她走動嘩啦嘩啦響打斷了兩人,響的許千歲有些煩躁,
溫鶴歸檢查好了吊瓶和其他的儀器也沒走,耐心站在原地等陳思彤把東西放下,接著給陳思彤遞了一杯溫水,陳思彤有點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
溫鶴歸:“許小姐剛醒了。”
經提醒,陳思彤這才看見躺在床上的許千歲醒了,趕緊把水遞到她嘴邊喂她喝,
“許女士你可終於醒了。”
一杯水喝下去,許千歲才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陳思彤摸摸許千歲的頭發悲傷的說,
“嗚嗚嗚我還以為你死了”
“哪那麼容易就死?”
許千歲有些語塞,溫鶴歸淡淡的笑起來,拖腔拿調的“啊”了一聲,語氣跟那天晚上許千歲的一模一樣,
“多喝點酒就可以呢。”
許千歲盯著他的眼睛,
溫鶴歸似乎是想要翻她昨晚輕佻行為的舊賬也或者隻是對陳思彤的回答,
但是這麼個話作為回答似乎總說不上太過於對勁。
而且輕佻一點又怕什麼,許千歲又沒有付出什麼實際行動。
許千歲想不明白他的意思,索性順著他的話破罐子破摔,
“好啊,溫、醫、生。下次我一定爭取好好喝酒,到時候進了ICU,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
偏偏許千歲言語真摯,像是已經做好了下一秒拔了針她就可以出去再去喝一圈回來直接進ICU的決定。
兩個人對視,許千歲以為過去了很久的時間,而大概也隻有幾秒的光景,溫醫生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麵上表情卻古井無波,隻是似有似無的懶洋洋的笑了一下,後旋開了眼神轉身便走了。
陳思彤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古怪,問,
“你們認識?”
“他就是那個極品。”
“???”
“不過醫生還住群租房?現在醫生這個行業已經這麼衰微了嗎?”
陳思彤搖了搖頭,略帶惋惜,
許千歲撇了撇嘴,不管什麼時候,陳女士的關注點總是格外清奇。
陳思彤繼續說,
“但你們這個說話方式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好久了。”
“是嗎?”
——
許千歲並沒有在醫院住很久,她實在有點受不了醫院裡那股子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最關鍵的是,在醫院裡也沒看到有小帥哥,就連溫醫生也鮮少能見麵,臨走之前她的主治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要戒酒,許千歲揚著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點頭,實際上醫生的話一點也沒往腦袋裡麵記,還好是陳思彤硬是把她拽上車送回了家,否則按許千歲來說,她還可以再喝五百瓶。
“格局打開啊,許女士,撩男人不比喝酒香?”
許千歲捂著心口誇張的譴責她,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這樣對酒公平嗎?”
“溫醫生帥嗎?”
“帥。”
“所以公平了嗎?”
“嗯……”許千歲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是酒配不上了。”
三卷千歲
上車一開始,許千歲還能跟陳思彤插科打諢幾句,慢慢的許千歲就開始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很奇怪,許千歲坐誰的車都精神的不得了,唯獨坐陳思彤的車,她是從一上車就開始醞釀睡意,
陳思彤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之後保證不會再讓她碰酒了的話,心疼之意溢於言表,後麵餘光看見她昏昏欲睡,單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了句,
“睡一會兒吧歲歲。”
像是得到了允許,許千歲很快陷入深眠。
意識徹底消失之前,聽見陳思彤的聲音還在繼續。
其實陳思彤和許千歲不一樣,一點兒也不一樣,陳思彤家境相當殷實,自小陳思彤家裡就比許千歲家有錢,後麵陳思彤她爸從商,憑著那串商人的基因賺的盆滿缽滿,兩家人自此徹底走上兩條不同的路,好在陳思彤並沒有因此跟她分道揚鑣。
她其實挺慶幸的,也挺感謝陳思彤沒有拋棄她。
醫院到許千歲家的路程不算長,許千歲還沒感覺睡多久就感受到了車緩緩停下來的動靜,她伸了個懶腰就睜開了眼,
“行了,謝謝我家陳女士送我回來。”
陳思彤見她醒過來,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
“彆喊我陳女士了唄,這麼客氣?以後直接就喊我司機小陳就行。”
許千歲裝著震驚的樣子,
“害~我們啥關係啊,說這種話很讓人難過誒,但是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我也不好駁你麵子,是不是啊,司機小陳?”
——
許千歲帶去醫院的東西本就不多,出院之前,陳思彤已經派了人把她的東西送回家裡去了,所以許千歲才可以兩手空空的瀟灑的回家。
因為是舊的樓了,樓道的燈壞了很久了,也沒人來修,這裡的人也魚龍混雜,陳思彤之前還因為擔心她的安全勸她搬家,都被許千歲不以為意的略過去。
“陳女士,論這種事情果然還是你說的最準。”
許千歲默默在心裡想。
此刻樓道裡的燈詭異的忽閃忽閃,一窩看起來就像是那種社會上沒工作的混子聚在一起抽煙喝酒,偏偏還堵在了樓梯口,許千歲站在下麵生生隔了一整條樓梯依舊聞得到那種嗆人的煙味兒,
許千歲皺著眉直直的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