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不疼了奶奶?我真知道錯了,彆生氣了哈好奶奶。”
三人走了很長時間,至少在遲宥看來那是很長的一段路,眼看著這條路被那位道士越引越往裡、越引越偏僻,遲宥本來從開始就不信任這個憑空出現的人,此刻看著麵前的七彎八繞的路,他的耐心也到達了頂峰,
他壓著聲音問,
“還沒到麼?”
“阿彌陀佛,”
道士作了個揖,後將手抬平,是個邀請的姿勢,
“施主稍安勿躁,這不就到了嗎。”
遲宥皺著眉,錯過他的肩膀看過去,他身後藏著一張橫看豎看都泛著邪氣的紅門,那張門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四周都無牆壁,隻有一張門孤零零的留在那兒,而且上麵的顏色也分配不均,紅白參半,紅的位置簡直瘮人,像是原本是一麵白門,但好像從上麵懸掛了什麼未知的東西,這樣就流了一路的血,
明顯不是好地方。
沈榆似乎無察無覺,隻是禮貌著微微俯身,
“那就先謝過空師傅了。”
空師傅右手豎著立在唇邊,勾起唇角笑,遲宥卻覺得他的表情未免帶了一些陰森古怪,邪氣的很,
“兩位施主客氣了。”
他稍稍側身讓出位置,沈榆朝他點點頭就要進門,遲宥一把拉住沈榆的胳膊,問,
“你不進去麼,空、師、傅。”
後麵的稱呼被他念的很實,像是有什麼脾氣壓在上麵。
“貧僧隻負責引路,剩下斬妖除魔的事可不歸我管了,阿彌陀佛。”
遲宥笑了,
“可是我看師傅您法力高強的很呢,剛剛不還斬殺了一個的麼。”
空師傅啞口無言但也隻是坦然的站在原地。
看見遲宥又與空師傅頂上了,沈榆出聲調解,
“救人要緊。”
遲宥轉頭看向他,表情算不上好,
“你難道就不怕這位空師傅跟那位娘娘是一夥的麼?”
聽見遲宥這麼說,空師傅不樂意了,此刻也不在乎什麼禮節了,直接就跨了一大步走到遲宥麵前,
“阿彌陀佛,這位遲宥施主,你可不能這麼毀人清譽吧?且不念我這幾百年來在這裡降妖除魔的功德,畢竟你們兩位也沒受到什麼恩惠,就算是我剛剛給兩位引的路,您也不能如此出言不遜吧!”
遲宥講話向來直白,
“憑你的能力,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裡這麼久,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先生與那位邪神有染。”
“是這個原因嗎?好吧,那這句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空師傅變臉很快,不得不說是修行了各門精學的人,從不與人為難,他笑了一下,這樣看起來他的眉毛彎而長,隨意的搭在眼皮上,做這種表情時就顯得他稍許不太端莊的樣子,
“我佛慈悲,百年前曾指示我下山於此處雲遊,後貧道雖肉身被毀,但靈魂長存,為此地斬妖除魔,積累功德,如今儘管貧道功德將滿,但我佛慈悲現身說法,指明,貧道還有一個劫需度,若能安然無恙度過此劫,貧道自能成仙。”
儘管空師傅前後兩次說辭相似,但就他這一路以及剛剛遲宥刻意拋出說他與邪神有染的行為舉止來說,第二遍的說辭似乎更能為他提高可信度。
可麵對如此明晃晃的危險,遲宥總覺得如果現在能多試探一點,沈榆就能多一分平安的機會。
想到這一點,遲宥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這樣優柔寡斷的人了,如今人家沈榆說不定戰鬥力還在自己上麵,現在倒好,自己還先擔心起他了。
沈榆拍了拍遲宥的肩膀,低聲說,
“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這裡。”
遲宥耷拉著眼睛,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沈榆又說,
“我們要儘快回去,不管麵前這個人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邪神的目的終歸是在小薑身上,我怕我們在這裡拖得越久,小薑那邊就越有危險。”
遲宥“嗯”了聲,正打算開門,空師傅攔住他,
“兩位施主稍等一下,因為門內有規則,入門者若成群結隊,當按次序進入,不可一次性進兩人或多人。”
遲宥麵無表情摸上門框,
“有意思,這是要單獨拉出來逐個擊破?”
沈榆有不好的預感,喊他,
“遲宥。”
遲宥眼也不抬,
“真可惜,自古沒有什麼規則能圈住我。”
沈榆大概明白他下一步要做什麼,象征性的攔他,
“你要想好了,如果打破規則,結果可能不是你我所能擔的了得。”
遲宥似笑非笑,
“但凡我能順著她的意思來,我遲宥這兩個字都得倒著寫。”
他擰開門鎖,一副要徑直走進去的架勢,
“你如果不跟我進去你就在外邊等著,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滿了她的意。”
沈榆目光幽幽,沒有猶豫的伸手拽著他的手腕,匆匆朝著空師傅點了點頭,就隨著他進了那扇紅門。
門內先是一片漆黑,後麵兩人走了幾步就看見儘頭處有一絲光亮透進來,
遲宥在前邊打趣,
“恪守禮節的好好先生怎麼沒想到也有打破規則的時候吧?”
沈榆搖頭,正兒八經的說,
“不算,今天你在門前逼我,空師傅也是看見了的。”
“逼你?”
遲宥笑出聲,
“沈先生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話。”
“我總不能看你一個人送死,我在這兒,好歹有人替你收屍。”
遲宥被堵住,還是裝著禮貌的回,
“謝謝你。”
空師傅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看出來他的裝腔作勢,隻是輕輕挑起眼皮看他,那充滿著佛性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不客氣。”
兩人說話間已經抵達了光暈處,一股溫暖的光籠罩住他們,再睜眼,世界已經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