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就傳來縣長與調研組在果汁廠排汙口被村民圍堵的消息。
接待晚宴原本安排在鎮接待站,周林下午就在接待站待命,也是第一時間看到縣政府及市經貿委的車隊從文化站大樓前揚長而去。
她還以為今天注定會是一個糟糕之極、難看之極的局麵。
她卻沒想到蕭良與汪興民等人先後從停到接待站前麵的車裡下來,神色要比預料中平靜得多。
“周總,鎮上定的酒席沒有倒掉吧?”蕭良開玩笑說道,“今天的酒席都記我們賬上,我們接著唱歌、接著舞!”
為招待周康元及市經貿委的調研組,接待站這邊提前準備了兩桌酒席,蕭良將袁文海、顧雄以及副鎮長劉輝等人請過來陪汪興民,先湊一桌;另一桌則安排成徐立桓、何雪晴、張斐麗他們的工作餐。
坐到酒桌上,蕭良先介紹起鐘秀路泛華綜批市場的一些情況:
“泛華建設的許建強許總,汪書記應該有見過。他近期剛將棉織二廠在鐘秀路的老廠區拿了下來,正加班加點改造成大型綜合批發市場,爭取元旦前就能完成第一期的改造、招商,正式運營起來。國內目前已經發展起來的綜合批發市場,基本上都以經營服裝、鞋帽、首飾、文具、小家電、五金工具、家裝家居等商品為主。這些綜合批發市場的成立,首先是填補了城區大中型百貨商場與社區商業的空白,其次也加強了城鄉商貿及物流的發展。同時許總他們還看到,各地的綜合批發市場流量很大,基本上以技術門檻低、中低端商品銷售為主,實際上也是絕大部分中小企業對外最為核心的一個銷售渠道。反過來說,有資格,或者說有較強意願進駐綜合批發市場的商戶,本身就很可能是某家中小企業的最重要經銷商、批發商,或者本身就是這些中小企業直營的銷售點。無論是商戶積攢一定的家底之後,產生強烈的建廠、涉足生產的意願,又或者直營企業在發展壯大之後有進一步擴大生產的意願,哪個地方上能夠提供、或者創造更為寬鬆、便捷的條件,招商引資的工作就能相對輕鬆的推動開來……”
綜合批發市場以商促工、工貿聯動的原理,蕭良是徹底掰碎了解釋給汪興民他們聽。
雲社建小商品工業園區,前提條件乃是鐘秀路綜批市場能成功改造、招商運營。
現在絕大多數人都看不到以商促工、工貿聯動的優勢與利益所在,蕭良願意去推動這項工作,除了想對地方多儘一些責任外,同時也能加強宿雲生物在地方上的根基。
當然,汪興民要是願意推進這件事,也將更名正言順,形式上也將更加的靈活。
“你也認識泛華建設的許總?”
汪興民有些意外的問道。
江興民就跟許建強見過一次麵,還是九月底那次被袁桐、梁愛珍借周康元的名義強拉到酒宴殘局上。
當時是副市長樂建勇公子樂宥組的局,雖然就是簡單介紹了許建強是泛華建設的老總,但汪興民能看出許建強的分量很重。
“有幸跟許總聊過幾次。”蕭良笑道。
“……”汪興民腦子卡了一下殼,他這一刻猛然想起來,九月底那天他被袁桐借周康元的名義,強拉到縣裡與許建強見麵後,蕭良當天夜就打電話給他報告了“腦健靈”銷量暴增的喜訊。
許建強這樣的人物,竟然將那次酒局上所有的細節,都告訴蕭良了?
蕭良早就清楚袁桐、梁愛珍這些人在幕後搞什麼事?
蕭良與許建強的關係,怎麼可能隻是所謂的“聊過幾次”?
許建強背景再雄厚,再無視區縣基層官員,沒有跟蕭良關係親密到穿同一條褲子的地步,怎麼可能毫不顧忌將袁桐、梁愛珍這些人賣個乾淨啊?
汪興民沒想到蕭良竟然能沉得住氣,到這一刻才將這事捅破。
汪興民一時間思緒紛飛,又不禁揣測蕭良與許建強的關係為什麼會如此親密。
他之前還在想,隻要蕭家兄弟能做起來,蕭長華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又忍不住懷疑蕭長華是不是已經搭上哪個重要人物,而且是在這麼一個重要人物的穿針引線下,蕭良才能與許建強結識並迅速結成親密關係的?
蕭良見汪興民一副“瘋狂腦補”的樣子,也無意誤導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許總袁所長也認識的,喝過酒。許總那邊其實一直都有意提攜宿雲生物的,但宿雲生物現在還上不了台麵,我就在想,要是鎮上有意做一個小規模的工業園,卻是可以找泛華合作,將以商促工、工貿聯動這事,真正的推動起來!”
除了聯合泛華綜批市場搞以商促工、工貿聯動,推動雲社的小商品工業園建設外,蕭良也提及老街及成片古建築保護的價值與意義。
過去這些年,東洲市城郊即便還有一些旅遊產業,主要也是被宿雲山南麵、距離市區更近的宿城鎮承接過去。
說到旅遊資源,卻是山北的雲社、溪口更豐富一些。
除了古鎮以及宿雲山北麓地勢起伏更陡峭、雄奇外,也有多座湖泊分布於山麓與山外。
隨著經濟的發展,宿雲山北麓的資源更有挖掘的價值。
而從更高的層次看,未來東洲城區迎來真正的大擴張,整座宿雲山都將納入城區範圍之內,到時候就在東洲城區的邊緣有一座保存完好的古鎮,價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即便雲社此時沒有實力開發好老街,也應該儘大可能的封存、保存。
隻是,這就又涉及新鎮區的規劃等一係列的問題。
而這一切的一切,倘若汪興民等人沒有踏踏實實在雲社乾上三五年的決心,整天想著提拔,是不可能真正落實下去的。
蕭良以往也沒有說涉及產業及區域發展方麵的話題,說了彆人也不會將他當根蔥,現在他覺得自己也稍稍有資格提這些事,今天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大家的情緒都挺到位,蕭良也不收著斂著。
他們這桌將六瓶瀘州老窖喝光,卻越聊越精神,除了顧雄拉顧培軍中途先離開外,一席酒足足喝到快十點鐘,眾人才帶著醉意從接待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