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就叫著藍雅素去自己院子小坐,讓人送了點心和果子,還有蜂蜜的果茶過來。
蔣欣看著爽朗的藍雅素,低聲問道:“還做噩夢嗎?”
小姑娘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露出愁苦來:“做,剛回來連續七八天的做噩夢,這兩天好一點了。”
蔣欣笑著道:“如果你爹娘暫時不回陝西知州,你可以在我家裡住上一陣子,散散心,過兩天,咱們去爬山打獵,山上還有猴子和小鬆鼠。”
小丫頭瞪圓了眼睛,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來,蔣欣剛要問怎麼了,小丫頭表情又變了,沉吟了下道:“我爹爹這邊收到了皇帝的信,好像是奪情了,讓他在處理完爺爺的喪事七七過後,就要回到陝西知州去。”
大周朝崇尚孝道,家裡有直係的長輩去世,近親都要守孝三年,皇帝本人特殊一點,三個月就可以。
官員的話,也要放下手裡的工作,去守孝的,而且守孝特彆嚴格,要求穿麻衣,不能經常洗漱,要茹素。
所謂奪情呢,,也叫奪情起複,就是說提前結束丁憂守孝,但是要以麻衣,素食回到崗位上辦公。
雖然可以回到崗位上,但是不能參加任何喜慶的事情,比如婚宴這些,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同房。
如果官員在丁憂期間有妻子或者小妾懷孕的,一旦被發現,罷免職位都有可能。
藍父能夠奪情,可見他這個崗位很重要,也被皇帝看重。
蔣欣問道:“你也要一起回去?”
藍雅素歎口氣,拿起一塊蔣欣讓後廚專門做的雞蛋糕,外皮脆一點,裡麵一股子香軟的奶香,一整塊吃下去,又喝了一口蜂蜜的果茶,滿足長歎一聲,才道:“我才九歲,做不主,但是我並不想回去,我哥哥可能要在老家學習一陣子,我也打算待在這邊,等過完年在過去。我娘親讓我一起過去,主要是為了我的牙齒。”
女孩子的門麵很重要的,藍雅素已經換過門牙了,這次是被打掉的,嘴巴都爛了,現在看著都有黑黑的傷疤,蔣欣看著也心疼。
兩人聊了會,蔣欣就提起了馮子翔,藍雅素仔細思考了一會,搖頭道:“我被關了三天,就被放出來在大廚房乾活了,也去菜園子摘菜,每天我都打聽寨子裡的事情,也給飯堂那邊端飯,還真是沒聽說過這個人。”
蔣欣之前聽了馮子翔說的那個人家的名字,也給縣丞寫信讓核對過信息,寨子裡人都說有這麼個人存在,藍雅素被關在寨子裡最多二十七八天的樣子,沒見過這個人也有可能。
問完之後,蔣欣不在提起,招待小姑娘吃喝了一翻,然後又去前廳,蔣存良回來了,和藍父見了麵,一起吃了一頓素齋,這是為了遷就藍家人在守孝。
蔣欣給小姑娘做了兩身藍色和灰色的寬腿褲的茶服,這次人來了,就送給她了,還送了四個禮盒裝的糖果作為回禮,藍雅素走的時候,十分不舍,馬車都走了好遠了,還打開簾子看著蔣欣幾人。
蔣荷看著遠去的馬車感慨道:“姐,這姑娘真是太慘了,如果不是你去,這以後不知道什麼命運呢。”
小胡氏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希望家裡人都平平安安的,你們看那個藍母哭的,眼睛隻怕都要哭瞎了。”
藍母確實愛哭了一點,看著柔柔弱弱的,但是藍雅素倒是堅強的很。
晚上秦浪回來了,他讓人來叫蔣欣的時候,她正在刻板,大周朝的活字印刷術是有的,隻是不夠先進而已,蔣欣這邊的賬套需要專門的表格,所以她打算親自動手刻一個版出來,然後印刷成冊,完了之後,送給各個客棧用來記賬用。
秦浪站在院子門口,蔣欣披了個墨綠色真絲的鬥篷,在燈籠的映照下,閃著暗綠色的華光,秦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感受了下四周,低聲道:“去練武院子?”
蔣欣點點頭,掌著燈籠,秦浪見狀就側了下身子,讓蔣欣走在自己側麵。
等到了練武院子,秦浪問蔣欣要不要喝點茶,蔣欣要頭:“晚間了,我剛喝了一碗燕窩,不想喝什麼。”
秦浪也知道家裡有配燕窩,他爺爺每天早晚都有一小碗,還是高級的血燕,還可以喝羊奶,老爺子氣色都好了不少,但是他們這些男人沒有這個待遇。
坐下來,秦浪給自己燒水,見蔣欣坐了下來,就道:“我的探子查出來點東西,和馮子翔有關係。”
蔣欣挑眉,秦浪繼續道:“這個馮子翔應該是千機閣派來的,但是他表麵上是薑慧敏找人紮到馮家的,薑慧敏似乎知道了京城盛行了一年的冰糖出自你手中,有了危機意識,她現在不是郡主了,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要動手了。”
蔣欣冷笑一聲:“這次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學聰明了點?”
秦浪點頭:“可能是吧,這次她打算從內部安插探子,學走你的製糖方子,還能搗亂,一石二鳥。”
蔣欣嗤笑了一聲:“一石二鳥,我覺得隻怕是一石三鳥,蔣荷說,那個馮子翔有些奇奇怪怪的,老是沒事找她說話。”
秦浪神色冷了下來:“真夠下作的,要不要我找人做掉她?”
蔣欣問道:“誰?薑慧敏還是馮子翔?”
秦浪道:“薑慧敏!”
蔣欣想了想:“現在薑慧敏是郡主了,身份不一般了,我回頭想點惡心她的辦法,暫時不要動她,馮子翔還不能動,沒證據,怎麼和馮家人交代。”
秦浪點點頭,燒開了水,用功夫茶具給自己泡了一泡普洱茶,眯眼享受了起來,蔣欣見狀問道:“沒錢了?”
秦浪轉頭看她,蔣欣其實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有些過多的英氣,濃眉細長眼睛,給人感覺很冷硬,倒是小臉蛋和一身小骨架,雖然個子高,但是看著很瘦瘦弱弱的,但是這個女孩子本身就不是個軟弱的人,喜歡用砍刀做武器的,能有幾個好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