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沒多久的秦朔川生生被餓的哭都哭不出,發高燒到驚厥都全靠聽天由命活著,夫妻兩人隻顧著無休止的爭吵,分分合合折騰,沒了這個累贅反而更好大難臨頭各自飛。
秦朔川在這樣艱難又多災多難的環境中,奇跡般活到了三歲。
秦老爺子發話了。可以拿出一點股權分紅給秦義,足夠他生活,條件是把秦朔川帶回秦家,老爺子要親自教導。
這個提議實在是太好了,夫妻兩人甚至沾沾自喜以為這是老爺子服軟、甚至是即將重新讓他們回去繼承家業的信號。
而且感謝這筆賣兒子的錢,物質生活的滿足解決了爭吵的根源問題,兩人的愛情居然又恢複如初了。
……
雖然仍有很多疑點,但這是目前可信度最高的一版,段江言多方打聽才拚湊起了秦朔川的身世。
但可能在秦義眼裡,秦朔川不是骨肉至親,而是搶了他“唯一家產繼承人”身份的災星。
段江言很難想象被父母的綏靖政策給獻祭般扔出家門後,少年秦朔川回到陌生的“家”麵對父母重新生的心肝寶貝、從小在溫暖與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弟弟時的心情。
他的身後是秦老爺子比對待兒子更冷酷恐怖加倍的森嚴家法,是不能犯任何錯誤、必須永遠完美優秀的冰冷束縛。
如今夫妻兩人的態度顯然是讓這傳言確鑿了八成,段江言低頭戳了戳麵前的蛋糕,心想算了,就不詛咒那位狗都嫌先生每天被狗給尿在鞋上了。
一家三口吃完飯離開後,段江言才起身叫來服務生。
“打包一份小米粥,嗯不用送上樓,我自己拿著就行。”
難怪這幾天很少看到秦朔川去樓下自助餐吃飯,而且拍賣會時就發現他的手時不時會下意識搭在腹部,看樣子忍著胃痛好幾天了。
雖說醫生觀察病人會更仔細,但秦家這父母當得也太薄情了,一點都感覺不到兒子的異樣嗎,就算感覺不到,怎麼會先懷疑他是架子大、裝病、故意耍大牌呢?
至於這位“狗都嫌”先生,段江言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就當我隻是為了討好一下他、求他製止秦錦的惡行吧。而且萬一他一高興就願意救我父母的醫院了呢?
段江言思考著怎麼去敲秦朔川的門才不會太突兀,不會被這個死毒舌給冷笑“無事獻殷勤”,此時電梯開門——
秦朔川站在走廊裡,正對著房間門口。
段江言的笑容頓時消失,轉而變成警惕和防備。因為很不巧,秦錦也是站在這個位置用原主父母的醫院產業去威脅他。
“秦董,您有什麼事情找我?”
在段江言的印象裡,秦朔川是個極有教養氣質的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永遠是挺拔的。
但此刻秦朔川似乎沒睡醒似的,微闔雙目抱臂倚靠著牆,臉色唇色都白得有些病態,額前碎發散落下來被薄汗打濕,整個人說不出是慵懶還是沒精神。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身上生人勿進的冰冷氣場達到了頂峰,段江言感覺自己嘴都被凍住了,完全說不出送他粥的話。
秦朔川緩慢抬頭看了段江言一眼,嗓子有些啞:“沒找你。”
“哦,那您忙。”在走廊裡有什麼可忙的?認真研究地毯是怎樣製成的?
段江言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隻見他又垂下頭閉目養神不想理人,隻好自顧自刷卡進門。
——等等,秦朔川剛剛兩手空空沒有門卡沒有手機,該不會是不小心把自己鎖外麵了吧?
“砰!”段江言關門的瞬間,聲音似乎疊加了什麼彆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砸在地毯上的悶響。
聲音不大,但對於常年在醫院感受“係個鞋帶病人就死了”的段醫生來說,他頓時豎起警報天線!
段江言迅速轉身開門查看情況,隻見秦朔川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地毯搖搖欲墜,卻還努力想站起身。
“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彆動讓我看看!”
秦朔川艱難推開他,聲音低啞道:“彆動我……沒事,緩一會就好了……”
“沒事?你看看你嘴唇都白了!你這樣不配合——”
段江言大聲道,見秦朔川不耐蹙眉,才意識到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凶秦家家主了。
這可不是他那些不聽醫囑、隻好嚴厲對待的病人。
段江言能屈能伸,立即川劇變臉,斯文道:“地上涼,秦董我先我扶您進屋,房卡呢?”
秦朔川渾身都有些發抖,冷汗已然打濕鬢角,他一個字也不想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