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聲音落入毅王耳中,如利刃割在心上,“昭華郡主十七年前生育一女,而後撒手人寰。她失蹤後,曾被賣入青樓,繼而成為他人妾室。”
短短兩句話,就為一個正直青春年華的少女蓋棺定論。
毅王沒有做聲,眼眶卻已濕潤。
亭內安靜半響,毅王神色愈發堅定,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他聲音哀戚,“是我無能,沒保護好昭華,反而把北大營拱手讓人。”
昭靈帝的忌憚和平寧侯的狼子野心毅王不是感覺不到,但是當年,為了不與陛下起衝突,毅王還是交出了兵權。
他卻忘了,他沒有自保的能力,虎豹豺狼便會衝上來撕咬他的血肉。
毅王起身朝沈倚危拜下,“我願為殿下馬前卒,隻求能還昭華公道。”
沈倚危趕忙扶住毅王,沒讓他真的拜下去。
明月原本不和毅王相認,是怕這麼多年過去,毅王並不想再參與到這些糾葛中。現今毅王已經表態,明月走到毅王麵前,摘下帷帽。
毅王神色幾番變化,由驚訝到驚喜,手指顫抖著抬起,想撫上明月的臉頰,卻又終是放下。
他小心問道:“孩子,你……這些年過的好嗎?”這孩子的樣貌,與他的昭華活脫脫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明月眼中苦澀,唇角卻微笑起來,“我過得很好,王爺。”
毅王又哭又笑地點頭,又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外祖父也沒給你準備見麵禮,你現在住在哪裡……”
聽著這碎碎叨叨的話,明月原來的不安局促也消散了,她揚起抹明媚的笑容,“外祖父,我叫明月,和殿下住在一起。”
這話一落,毅王看向沈倚危的眼神就帶了幾分審視,他對明月說:“乖孩子,外祖父那裡什麼都有,不要麻煩四皇子了。”
明月還未表態,沈倚危就說:“王爺說的哪裡話,並不麻煩。而且,明月受陛下聖旨,現在得跟我一起辦案,去王爺那裡也不方便。”
沈倚危的態度就一點,不放人。
毅王卻想起了昭靈帝的旨意,“陛下說,讓你身邊的丫鬟與你一同查案,也就是說,本王的外孫是殿下的丫鬟!”毅王越想越氣,開始質問沈倚危。
明月回頭看殿下,見殿下並沒有生氣,才緩聲朝毅王解釋,“外祖父莫要生氣。”她扶著毅王坐下,“明月那時被賣作奴隸,幸得殿下所救。”
這時毅王神色才緩和了些。
“賣作奴隸?誰乾的!”毅王剛鬆了一口氣,就反應過來,臉色鐵青,恨不得把那人立刻剝皮抽筋。
明月細細把自己在齊國公府的經曆講述了一遍,毅王越聽,臉色越是難看,最後,他一拳落在石桌上,竟把桌麵震出幾道裂痕。
“豈有此理!明月,祖父帶你去討個公道!”毅王自覺省略了外祖父的那個“外”字,反正小姑娘也是他孫輩的人,他這麼說並不過分,難不成還要明月認齊國公府那些老匹夫?
明月勸毅王,“祖父莫急,您這時候找上去反而失了先機。不如等我們把證據握在手裡,一擊必殺。”
毅王很是認可明月的話,明月這樣殺伐果斷,倒是隨了自己。毅王想起自己今日來此的原因,和四皇子商量著對策。
要離開時,毅王說道:“明月,早些回家來,家裡人如果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