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馬車,明月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裡。
沈倚危眉眼間都是笑意,他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往回走著。
明月的房間就在沈倚危院子裡。
沈倚危站在明月屋門外,倚牆立著,奔波一天,他嗓音略顯低啞,但卻掩不住其間的笑意,他說:“你還沒吃飯,有什麼想吃的嗎?”
明月大約是調節過來了,聲音不似剛才那般慌張,但依舊是拒絕,“謝殿下關心,我沒什麼想吃的。”
說罷,明月就熄滅了屋中的蠟燭。
沈倚危明白了明月的意思,他說:“你好好休息。”
明月從窗紙上看著殿下的身影變淺,消失,而後長長舒了口氣。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殿下。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
從那條地下長廊走出來的瞬間,明月已經知道當年針對毅王設的圈套有多深。
原本她以為自己麵對的隻是帝王的疑心和皇後的針對,可現在明晃晃的事實擺在她眼前,朝中不知還有多少人在落井下石。
她有些遲疑了,不知自己是否該繼續查下去。
以她微薄之力,如何能對抗得了無數朝臣。
依靠殿下是個好辦法,可她一定要把殿下拉入這趟渾水裡嗎?
從小到大,殿下是第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
明月翻來覆去睡不著,晨光熹微,明月竟一夜沒睡。
她還是沒做好決定。
或許她太過瞻前顧後,明月這麼想著,洗了把臉,準備出去放鬆一日。
不想她推開門,就看見殿下在院中。
明月遠遠朝殿下福了一禮,沒有說話。
倒是沈倚危先開口道:“你要出去?”他一麵問,一麵走過去。
明月有意躲避著殿下的視線,回應著:“對,明月樓在京都的選址快要定下了,我去看看。”明月隨意扯謊。
沈倚危點頭附和,征求著明月的意見,“我今日剛好無事,可否和你一起去?”
明月想拒絕,被殿下真摯的視線盯著,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見明月為難,沈倚危往後退開幾步,笑著說:“既然不方便,今日便不打擾明月了。”他不想讓明月覺得和他相處不舒服。
明月想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她看向殿下,卻見殿下麵上一派坦然,沒有絲毫被拒絕的不耐。
她這才釋然笑出來,心情也好了不少,承諾道:“等我有空時,一定邀請殿下,到時還希望殿下賞光。”
今日她實在是沒有閒心應付任何人,明月隻想找個安靜清幽的地方,好好思考,也休息一下。
明月出門後,就租了艘畫舫,一個人在裡邊躺著。水風拂麵,讓她更加清醒。
她總得做決定,凡事遲而不決,事態便會朝不利自己的方向發展。
水波慢慢漾著,明月枕著胳膊,唇抿成一條直線。
傍晚時,明月把銀子遞給船家。
她有答案了。
無論她是否要繼續查下去,至少她不應該牽連到殿下。
隻要她在這裡,殿下就會因為她的存在而被陛下疑心,所以,她最好的做法,便是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