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從公子今天下午的語氣中便能推斷出,他應該不喜彆人總是待在他的房間。她應該去嗎?春桃她們似乎也不喜歡公子,奴才討厭主子,為什麼?
這包藥該怎麼辦?如果出了問題,肯定會怪到她頭上的……
她慢慢在院子裡走著,還是到了公子房間外邊。
走到門口時,明月敲了敲門,“公子,您需要奴婢服侍您洗漱嗎?”若公子不願意她進去,她也不必自討沒趣,先在外邊問過為好。
裡邊人說:“進來。”
明月推開門,發現屋裡很昏暗,隻在牆角幾個地方點了蠟燭。
主子的事情不該她管,所以關於燭火的問題她沒有問,而是問道:“春桃姐姐吩咐奴婢把這藥包浸在公子洗漱用的水裡,奴婢不知該怎麼做。”
明月怕辦錯事情,所以故意這麼說。
明月說完後,低著頭等著公子回答,她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字:“笨。”明月嘴唇微微張開:“啊?”
她沒想到公子會這樣說。
接著,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他對明月說:“藥包給我。”
明月把一直捏在手心的藥包小心翼翼放在公子掌心,看見公子把它放在鼻下嗅了嗅,接著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藥果然被改了,隻加了那麼一味,就可以讓他的眼傷更痛苦。長久下去,眼睛便再無複明的希望。
真是用心良苦啊!他掂了掂藥包,若有所思。
藥包躺在公子的手心,他薄唇輕啟,“明月,把藥包放在桌上。”
她沒從公子的語氣中聽出喜怒來,恭敬接著藥包,公子的意思,大約是不讓她把藥包放進去了。
明月聽從吩咐,將藥包置於桌上。
隨即她便出去端了熱水,準備服侍公子洗漱。
公子不喜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配合著明月。
在明月要離開時,公子道:“你回去後,春桃她們三人會向你打聽我洗漱時的情況,你準備如何說?”
明月手中端著水,猜測公子這麼問,必然有他的用意。
她細細思考,一抬頭便看到了閒置在桌上的藥包,又回想起春桃她們三人讓她拿著這藥包時的迫不及待。
想必問題便在這藥上了……
她答道:“若是她們問起,我便答——公子似乎不太適應今日這藥,看著很是痛苦。”
公子唇角抿出了一絲微笑,誇讚道:“不錯。”
明月垂眸,春桃她們果然是有問題,可是公子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著手處理?
明月回到屋子後,其餘三人果然都還沒休息,一見到明月進來,秋菊就熱情迎過來,手裡拿著個盤子,“明月妹妹正好回來了,你來嘗嘗這道點心。”
盤中的點心樣式精致,應該是京都才有的手藝,在國公府時她見過這樣的點心,卻沒吃過。
見明月拿起一塊,秋菊笑道:“今日你才來,春桃姐姐想你多在主子麵前露露臉。怎麼樣?晚上服侍公子沒出差錯吧?公子喊疼了嗎?”
果然來了,這樣旁敲側擊地問,真是夠著急的。
明月按著公子的意思說了一遍,她們聽到公子覺得疼痛難忍時,雖然皺起眉頭做出擔心的模樣,眼睛裡卻是笑著的。
聽明月說完,春桃大概是覺得以後還會用到明月,裝模作樣安撫了明月幾句,然後就熄燈睡下了。
明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她突然來到這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伺候的主人姓甚名誰。她本以為鄉野間會讓她安穩度日,可今天才是第一天,她就遇到了這種丫鬟謀害主子的事。
即便是在京都,國公夫人想要處理明月這個庶女,也得捏造她久病不治,不敢明目張膽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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